雖然麻宜人也很想多坐一會兒,但沒辦法,今天他接了「報喜」的這活,就還得去下一個村子。
很快,他就告別走了人。
衙役走後,村裡的人才敢湊上來,一個個跟夏厚德、白佩佩夫妻道喜,還問他們家要不要擺流水宴,這麼大的喜事,可得好好慶祝慶祝。
還有啊,他們之前說的「功德牌坊」是不是也要豎起來了?
「這東西可得豎,十里八鄉就這麼一塊呢,這要豎了起來,我們村子就風光了!」
「哈哈哈……我早就說了,夏里正家的那兩小子打小就機靈,肯定能考中。看到沒有,果然考中了吧?」
「哎喲,你就是一個馬後炮,滾一邊去。你以前不是說,他倆看著就不是長壽的,指不定能活到娶妻生子嗎?」
「呸呸呸呸……誰說過這種話了?我肯定沒說過。」
……
不管以前有沒有人說過,現在肯定不能認了。這可是他們村的第一塊功德牌坊,這要立了,不知道得有多威風,傻了才會承認這種事。
從白佩佩私心裡講,童生老爺算什麼啊,根本就不用立,要立也該等他倆考中了秀才再說。
但可惜的是,這事不是她說了話。
村里人十分熱情,一個勁地慫恿著夏家人立牌坊。
事關已方利益,沒有一個人置身事外。
看似夏明瑞一個人的狂歡,其實是整個寧山村的狂歡。
劉財更是在自家吃食上增加了一個GG標籤——來自童生老爺家的特色小吃。
「童生老爺?你們家的小吃跟童生老爺有什麼關係?」一位前來買滷菜的大娘見了,一臉疑惑。
劉財巴不得有人問了,頓時開心地說道:「當然有關係了,因為我們家鄰居家的兄弟考上童生老爺了呀。我跟你說大娘,你買了這個滷菜呀,就是童生老爺的娘親自做的配方。」
「真的?!他娘還會弄這個?」一旁的一位大嬸聽了連忙,插了進來。
劉財說道:「當然是真的,我騙你幹嘛?我們寧山村的吃食,你們誰不知道呀?劉氏作坊,知道吧?」
「知道知道,咋不知道,你們家的吃食都賣到鎮上去了。上次我拎著你家的東西到鎮上去串門,我那個親戚呀,平時眼睛都長在頭頂上,一看我拎來的東西,嘴巴立馬裂得都要到耳根後面去了。還說我怎麼這麼捨得,買這麼貴的東西……」
「哈哈哈……我們家的東西,有貴的,也有便宜的。貴的嘛,自然是要賣給那些貴人老爺的,撐門面的,那品質肯定是最好的。但賣給貴人老爺了,怎麼也得照顧一下我們鄉里鄉親吧?就算這普通的品級沒有那種最好的好,那這味道絕對也不會差了,拎出去走親訪友,倍有面子。」
「你還沒說,你們家滷菜到底是不是童生老爺的娘做的呢?」
「我已經說了呀,滷菜的配方肯定是童生老爺的娘做的。配方是,但是我這一鍋滷菜肯定不是人家親手做的,我們家是開作坊了,肯定是作坊里請的工人做的呀。」劉財說道,「人家童生老爺的娘也是有正經活路要乾的,也沒那麼多時間到我們作坊里來幹活。白大夫知道吧?」
「知道呀。白大夫誰不知道?這十里八鄉就這麼一個特別厲害的女大夫,聽說看女人方面的毛病特別厲害,誰家想要一個孩子,找她准沒問題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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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哎……大娘你知道就好,這位白大夫呀,就是童生老爺的娘,就住在我們家隔壁,你們說巧不巧?」
「哎喲,這還真的是巧了。難怪他們家能夠養出童生老爺,原來他娘都這麼厲害呀。」
「那可不。要不然,人家怎麼會培養出童生老爺呢?就跟我們種地似的,這有了好的種子,這地也得是一個好地方,才能長出好莊稼吧?」
「你的意思是說,白大夫不是塊好的?」
「哎……我可沒這麼說,我可沒說白大夫是塊地呀,大娘你可別污衊我。我只是舉個例子,說明人家厲害……」
還說了白佩佩說的那個特別出名的理論——生兒生女是由男人決定的,就跟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一個道理。
女人是的,這塊地再肥,能夠種出什麼東西也得看男人撒的是什麼種子。
「要不然,人家怎麼會養出童生老爺呢?這就是人家的本事。」
本來一群圍在攤位前的大娘大嬸還有些不信,覺得劉財在胡扯,是女人生孩子關男人什麼事情?
能不能生孩子,不是女人的問題嗎?
可是要說這句話的人,不僅是個非常厲害的女大夫,而且還是童生老爺的娘,這就不得不讓她們心裡泛起了嘀咕。
——不會真是這樣吧?
——聽起來,好像確實有些道理。
當然了,那些家裡一直生不出兒子,把責任怪在女人頭上的,男人聽了這話心裡就不舒服了。
他們罵罵咧咧罵女人頭髮長見識短,罵白佩佩腦子有病,胡說八道。她兒子能夠考上童生老爺跟她有什麼關係,明明是她男人厲害。
你要不是她男人有出息,撒的種子厲害,她兒子能考上童生老爺。
但他們罵得再多,也罵不到白佩佩跟前。
寧山村出了一個童生老爺以後,牌坊肯定是要立的。
宴席也是要辦的,親戚朋友都是要請的。
村里人那叫一個熱情,都不用夏厚德說什麼,村裡的老人都聚在了一起,商量著這個通村大師要怎麼辦。
這種事情,夏厚德即使作為一村里正,也輪不到他說話。
今年年初才剛來村裡的嚴向晨有幸見證了這一切。
「我們這宴席是等童生老爺回來了再辦,還是不等他了,直接辦掉了?」
「到後面還考不考呀?如果到後面還要考的話,那我們就不等了,直接辦掉了。要是不考了,那就去個信問一聲,看他們回不回來,回來的話等他們回來再辦。」
「這個問題要問夏里正。」
……
在一群人中坐了老半天,夏厚德終於有了開口的機會。
「哦,不考了,他們就考個府試就回來了。他們也才沒讀幾年書,去參加縣試,也只是先去試試水,看看考得怎麼樣。沒想到他們運氣不錯,居然過了,還參加了府試。老三又把府試給考過了……」
「那行。那我們就去信,催他回來,趕緊把這個宴席給辦了。特別是那個功德碑牌坊,一定要立起來,這可是我們村的臉面,頭等大事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