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著這縷東風,夏厚德便把這個「人情」給了米掌柜。
這種髒東西肯定不能送到貴人嘴裡,但米掌柜管的是什麼店,客棧。迎來送往的,有貴客,也有路過的商隊。
不是所有人都捨得吃一頓好的。
那麼在這種情況下,一頓乾淨而實惠的肉,還是挺受人歡迎的。
再加上韓家又不只這一個客棧,人家還有別的飯店、雜食店等等。當洗乾淨,沒有異味的豬下水出現在面向底層老百姓的店鋪里,那就成了熱銷之物。
豬下水,不再是沒人要的便宜貨。
這裡面最高興的,怕是那些殺豬販了。
夏厚德表示,他也挺高興,因為米掌柜賞了他100兩銀票。
回到家,夏厚德歸歸交公。
「嘿嘿!媳婦,給。」
有一種交工資卡的興奮感,夏厚德美極了。
白佩佩看了他一眼,一邊把銀票收起來,一邊問道:「你不需要留點在身上嗎?」
「放心,我身上還有碎銀子,上次還沒用完。要是沒有了,我會問你要。」
「豬下水的事都傳了出去了,對你的『功德』沒有影響吧?」
夏厚德知道她在調侃自己,笑著說道:「已經攢過了,劉大嬸那邊才傳出去,我立馬就跟刁宏盛他們說過了。他們搶在豬下水漲價前,還搶到兩單。」
那幾個跟著他挖木薯的,家家戶戶都掛上了洗乾淨的豬下水,現在對他更信服了。等明年開年種過木薯,關係應該差不多就鐵了。
就是醬油和醋的事情不太順便,讓夏厚德有點憂心。
白佩佩可說了,沒有這兩樣東西,美食少一半。
她做的醬料,只是半成品,連替代品都算不上。若是能加入醬油和醋,味道絕對能翻倍。
夏厚德:「……」
別說了,他已經夠饞了!
再說下去,他得咬舌頭了。
那200個皮蛋的單子還沒做完,白佩佩醃了一個月的鹹鴨蛋就已經有了成果。
夏厚德一聽白佩佩的鹹鴨蛋醃好了,二話不說就跑來幫忙。
「我來!我來!」
那屁顛屁顛的樣子,不知道的人,還以為他在搶什麼金銀財寶。
白佩佩有些無語,任他將陶罐從牆根角給搶了出來。
「是這樣拆嗎?」
夏厚德沒有亂來,還問她蓋子還要不要,拆得非常小心,沒一會兒就露出了裡面白白的鴨蛋。
夏厚德怕自己弄壞了,不敢亂碰,讓白佩佩自己拿。
白佩佩看了他一眼,隨手就拿了一個出來,放在盆里,拿去灶上煮。
夏厚德這才知道,原來醃製好的鹹鴨蛋是要煮好了以後才能吃的。
大晚上燒灶,也不是沒有人來問,但白佩佩一句想洗澡,就把人給打發了。
待鹹鴨蛋煮好以後,一邊放到盆里,端回屋涼透,一邊又燒了一鍋熱水,準備洗澡。既然說了要洗澡,總得要把戲給做透了。
雖然夏厚德很饞,卻也知道得等蛋涼了,要是惹白佩佩高興了,下次她再做什麼便沒有他的份了。
沒辦法,夏厚德只能忍了。
一直到白佩佩洗好澡,屋裡收拾乾淨,夏厚德才終於有了品嘗機會。
白佩佩拿衛個鹹鴨蛋,往地上一敲,剝開了蛋殼。
首先露出來的是雪白色的蛋白,完全不是夏厚德以為的奇怪顏色。
他眼巴巴地看著白佩佩,恨不能替白佩佩把剩下的蛋殼都給剝了,好好嘗一嘗鹹鴨蛋的味道。
眼神就跟釘在上面似的,夏厚德沒話找話,轉移著自己的注意力。
「鹹鴨蛋鹹鴨蛋,它不會是鹹的吧?感覺看上去跟水煮蛋差不多……」
「我還以為,它會跟皮蛋一樣,也會有奇怪的顏色。」
白佩佩剝完蛋殼,兩邊一掰,便把鹹鴨蛋分成了兩瓣。裡面松沙的蛋黃流出來,還有些溏心的感覺。
幸好白佩佩早有準備,及時放到了提前準備好的乾淨碗裡,要不然差點就滴到了地上。
一黃一白,那鮮亮的顏色,還帶了那麼一點油光,即使聞不到什麼香味,看著也有些饞人。
白佩佩給了夏厚德一雙筷子,讓他沾一點嘗嘗,還提醒道:「別夾太多了,有點咸,這東西就跟鹹菜一樣,是用來下飯的。」
聽人勸,吃飽飯,夏厚德聽白佩佩這麼說,也就沒敢夾多,但也夾了拇指大小一塊。
他想著,雞蛋嘛,就算再像鹹菜,也咸到哪裡去?
這一入口,立馬就感覺到了鹽的味道,接著是一種濃郁的氣息,滑嫩的蛋白,鬆軟的蛋黃……
我的天!
除了有點咸,味道簡直棒極了!
不像皮蛋,還有股怪怪的味道。
夏厚德忍不住又夾了一筷子。
白佩佩夾了一筷子,就沒有動了,看著夏厚德一筷子接著一筷子,很快就消滅了半個。
她道:「你不覺得咸嗎?」
「咸是咸,但好吃啊!」
「這好吃,也不能這樣光口吃,這東西是用來下飯的。比如說,像皮蛋一樣,用來熬粥。」
話音剛落,夏厚德的眼睛就亮了:「可以啊,我們今天晚上吃鹹鴨蛋粥怎麼樣?像皮蛋粥一樣,滿口的鹹鴨蛋味,太香了……」
最重要的是,光吃鹹鴨蛋還有些咸,量還這麼少,吃不盡興,但要換成粥,那就不一樣了。
他能吃一個飽。
白佩佩沒有拒絕,因為她也挺饞的。
不過,相較於奇怪的粟米粥,白佩佩更想吃白米粥。
想了想,白佩佩決定今天晚上讓夏大丫、夏苗苗煮正宗版的鹹鴨蛋白米粥。
說是鹹鴨蛋白米粥,其實不只鹹鴨蛋和大米,還有青菜。
大米、鹹鴨蛋一些下鍋,多放些水,直接開煮。
沒多一會兒,一股淡淡的香味便在廚房裡瀰漫開來。
要到做晚飯的時間了,才說要去洗衣服的夏家大兒媳婦何蓮端著盆回來,才到院子裡便聞到了這股香味,眼前一亮。
她見老大夏明楠在院子裡歇腳,立馬問他今天家裡煮了什麼好吃的。
老大夏明楠:「不知道。」
「這麼香,你聞不出來嗎?」
老大夏明楠覺得自己冤枉,他聞是聞得出來,但做的是什麼,他就不知道了啊。
「我洗衣服這麼辛苦,你去晾。」
何蓮把晾衣服的活推給了夏明楠,抬腳就進了廚房。
她厚著臉皮,帶著笑意地跟灶頭上忙活的夏大丫問道:「今天燒了什麼好吃的?咋這麼香?」
「粥。」
如果是以前,何蓮一聽到粥之類的,肯定會培育。但上次吃過皮蛋粟米粥以後,她就發現,其實這粥還是滿好喝的。
何蓮也不離開廚房了,就在這兒守著,一副生怕夏大丫、夏苗苗偷吃的樣子。
夏大丫、夏苗苗:「……」
這個家最貪吃的是你吧,大嫂?
白佩佩一看是老大夏明楠在晾衣服,便知有人又被自己的媳婦給「忽悠」了。
順著白佩佩的目光,夏厚德道:「怎麼?羨慕了?」
「我在看傻子。」
夏厚德:「……其實也沒這麼嚴重嗎?關鍵是看遇到誰。他只是運氣不好,碰到了一個不怎麼好的女人。」
確實,要是換成心在夏厚德身上,會用心回應的女人,夏明楠種疼媳婦的行為完全沒有一點問題。可問題是……
他碰上的是何蓮。
白佩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,只能說,一個願打,一個願挨,除非夏明楠自己醒悟,否則短時間內怕是拉不回來了。
也不知道原主是怎麼教兒子的,疼媳婦沒問題,但……
疼的如果是何蓮這種,那還是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