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章 那男人看著是需要她憐惜的樣子麼(一

  第97章 那男人看著是需要她憐惜的樣子麼(一更)

  趙旭陽一怔,眉頭下意識地皺起,「你如何知曉?」

  楊五娘本便對那女人害她扭傷腳懷恨在心,忍不住一臉憤恨道:「可笑,大理寺的事是容得你隨意插嘴的嗎?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,比大理寺的人還會查案呢!」

  要不是韓大郎和那大燕國的三皇子都在這裡,她不好失了儀態, 她哪裡會那麼容易放過她?!

  韓臨頓時眼神冷冽地看向楊五娘。

  傅時瑾嘴角的弧度帶上了幾分嘲諷,道:「我自是不敢在大理寺的人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自己會查案。但方才,我仔細看過死者,死者已是高度僵硬,連下肢都已是高度硬直。

  人死後,大概半個時辰到一個半時辰,屍體就會出現屍僵, 首先發生僵硬的, 是頭部,然後是驅干,到上肢,最後才是下肢。

  一般來說,屍體的下肢產生高度僵直,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至少超過了四個時辰。

  而如今天氣溫暖,屍僵發生的時間還會比秋冬時早一些。

  這一點,趙卿常年辦案,應是知曉的罷?」

  女子冷靜而認真的眼神讓趙旭陽一下子回神,眼眸微微睜大,不敢置信道:「你……你如何知曉……」

  雖然驗屍是仵作的活,但他常年辦案, 自是多少對屍僵的形成時間有一定了解。

  但饒是如此, 他也只能斷定, 屍體應是死了有一段時間以上,要具體判斷出死者死了多久, 還是得讓仵作來。

  這傅娘子怎的卻仿佛對屍僵這種現象十分熟悉, 一開口就判斷出了死者是什麼時候死的!

  傅時瑾自是知曉他想問什麼,道:「我外祖父先前是個大夫, 我小時候常常跟著外祖父出診,外祖父有與我說過,死者死後屍體都會發生一些什麼變化,我覺得有趣,便記下來了。」

  先前,金銀和寶珠震驚於她的驗屍技術時,她也是這般搪塞她們的。

  但趙旭陽不是金銀和寶珠,自是沒那麼容易搪塞過去。

  見他顯然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,還想問她什麼,傅時瑾適時地繼續開口,「現如今大約是午時正(中午十二點),死者大約是在午時二刻(中午十一點半)發現的,按照她的死亡時間往前推,死者很可能是在昨晚丑時末到寅時正(凌晨三點到四點)這段時間被殺害的!

  上京城晚上會關城門,一直到早上卯時正(早上六點)左右才會開城門。

  而按照三皇子殿下說的,他是早上辰時正左右才離開客棧的,從上京城到這裡,至少要半個時辰……」

  長風雖然聽得有些震驚又怔然,聞言還是忍不住道:「滿月霜可是在上京城東區,從滿月霜到這裡, 便是騎馬也要一個多時辰!」

  為了避開韓將軍,他們主子也是拼了,找客棧都往那等偏僻的角落找!

  傅時瑾瞥了他一眼,道:「就是說,若三皇子殿下說的是真的,他們來到這裡的時間,應該是巳時正(早上九點半)左右,那時候出來踏青的遊人已是有不少,去往大相國寺的香客也已是有很多,我並不認為,兇犯能在那時候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拋屍。

  因此,我猜測,兇犯最可能是在丑時末到城門大開、這附近的人多起來前拋屍的。」

  這樣的話,巳時正左右才來到這裡的大燕國三皇子,自然就不是兇犯了!

  她說完,周圍的人好一會兒都沒作聲,被震驚的!

  這般邏輯清晰、條理分明的推測,便是大理寺的人,也不一定能做出來啊!

  韓臨一直定定地看著那女子,此時,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忍不住帶上了淡淡的笑意。

  每當她說起驗屍查案的事情時,她整個人便會格外神采飛揚,那張小臉仿佛閃閃發光似的,強勢地霸占著所有人的目光。

  有種,讓人不自覺對她信服的魅力。

  最終,卻是元詔先打破了這陣沉默。

  他眼神微微炙熱地看著不遠處的女子,嘴角一揚,道:「我自是不會說謊的,就如我這小廝說的,我離開滿月霜的時候,滿月霜的掌柜和夥計都看著呢,趙卿一查便知。」

  這女子,真是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了。

  趙旭陽猛地回神,看了元詔一眼,強行穩著情緒道:「既然三皇子殿下這麼說,本官自是不好勞駕三皇子殿下隨我們走這一趟的,等本官去詢問過滿月霜的人後,再行定奪。」

  元詔只是微微笑著沒說話,一雙眼睛依然看著不遠處的傅時瑾。

  韓臨察覺到他的眼神,眉頭頓時蹙起,眼眸中悄然凝聚起一絲沉冷和戾氣。

  突然,一個帶著幾分訝異的女子嗓音響起,「時瑾,你這手是怎麼回事!」

  說話的人是韓思雅。

  她原本還在為傅時瑾這番推斷震驚呢,眼神不經意一掃,便看到了傅時瑾紅了一片的右手手臂,心下一驚,也顧不上震驚了,連忙走前一步,握起女子的手腕道:「這是怎麼弄的!」

  韓臨聞言看了過去,臉色頓時也一沉。

  金銀看到自家娘子手上的傷就氣憤,咬牙道:「是楊五娘方才把滾燙的茶水潑到娘子手上弄的!楊五娘說,她是不小心……」

  方才,她一直讓娘子先去處理一下手上的燙傷,但娘子怎麼說也不肯,說一切事情等官府的人來了再說。

  如今,只怕那燙傷更嚴重了!

  楊五娘立刻道:「我就是不小心啊!怎麼,你還想說我是故意的不成?!」

  金銀咬了咬唇,帶著幾分憋屈道:「奴婢不敢。」

  楊五娘頓時輕哼一聲。

  她也很憋屈好麼!她是教訓那女人了,那女人卻也害得她的腳扭了!

  偏偏,她也沒有證據證明她是故意的!

  她楊婉儀長這麼大,何曾受過這樣的氣!

  就在這時,一直沒作聲的韓臨突然大步上前,垂眸臉色暗沉地看著傅時瑾受傷的地方。

  傅時瑾察覺到男人的視線,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,後退了一步,作勢就要把受傷的手藏起來,「你想做什麼?」

  然而,她受傷的那隻手是藏起來了,男人卻一把拉起她沒受傷的左手,就要把她帶到一邊去。

  傅時瑾:「!!!」

  這男人到底在做什麼!

  這裡可不比先前在大街上,周圍都是他們認識的人啊!

  韓臨見女子站在原地不願意走,耐著性子轉頭看向她,低聲道:「走,我給你上藥。」

  傅時瑾深吸一口氣,暗暗咬牙瞪著他,「你先放開我。」

  韓臨眉頭緊皺,「我放開你,你就跟我走?」

  傅時瑾:「……」

  都這時候了,這男人還在跟她說條件?!

  然而,看著男人一副她不答應就不放手的欠揍樣,傅時瑾深吸一口氣,終是道:「對。」

  韓臨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,依言放開她的手往前走。

  只是,走了兩步,見女子沒有跟上來,他立刻轉身,那眉頭又已是深深皺起。

  傅時瑾:「……」

  皺皺皺,皺你個大頭鬼,真正想皺眉的人是她好麼!

  她竟然還因為韓思雅先前在馬車上說的那番話,對那男人產生了一絲憐惜。

  他看著是需要她憐惜的樣子麼!

  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