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菜刀切割的那一聲。
所有男人幾乎是同時夾緊了雙腿,後背發涼的看著這一幕。
光是聽著聲音,他們就已經感覺到疼了。
「二哥!二哥!你沒事吧二哥!」宋三寶瞪大眼睛,好半晌才反應過來,連滾帶爬的撲向宋水生。
宋水生自然沒有回答他,他伸出手,顫抖的掀開腿上蓋著的已經被割破的布料。
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傳了出來,他最害怕的一幕,還是出現了。
宋三寶只覺得腦袋一暈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他從小在楊老太的薰陶下長大,把傳宗接代看得比什麼還重,此刻看到小二哥被切了,他只覺得自己像是無人繼承皇位的皇帝一樣,心如死灰。
「哎呀,不好意思,現在你們老宋家的最後一根血脈,好像也沒了呢。」沈幼宜捂著嘴,一副驚訝又惋惜的樣子。
「沈幼宜,你!」宋三寶瞪大了眼睛,怒不可遏。
「你什麼你,是你二哥拿著菜刀要來砍我,我總不能站在這裡讓他砍吧?傻子也不能拿刀砍人呀。」沈幼宜一臉理所當然,反而責怪起宋三寶來。
「倒是你們,這麼多人也看不住一個傻子,怎麼能讓他隨便拿菜刀玩呢,要是砍傷了別人,那怎麼辦?」
此話一出,四周的賓客頓時一臉後怕起來。
是啊,還好剛剛宋水生不是衝著他們來的。
要是換做他們,可沒有那麼快的反應,可能就被宋水生砍死了。
「宋三寶,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。」
「好好管管你二哥吧,別把他放出來禍害人。」
「你們兄弟兩個,一個害人,一個禍害母豬,還真不虧是宋家的血脈呀……」
宋三寶聽著大家奚落的話,臉色鐵青,白眼一翻,氣暈了過去。
「爹,爹……」
「老三……」
張蘭和石頭撲了過去,靈堂里亂成一團。
沈幼宜推著宋聿珩成功而退。
看到惡人倒霉,沈幼宜只覺得大快人心,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不少。
哼著小調兒,一搖一擺的像個女土匪一樣走在農田旁邊的小道上,別提多逍遙自在了。
宋聿珩自己推著輪椅,勉強跟上沈幼宜的步伐。
看著沈幼宜那跳躍在田埂上的影子,宋聿珩剛剛得知了自己的身世,卻一點也傷心不起來,反而莫名心中有些暢快。
不自覺的,眼底也染上了幾分柔和的笑意。
沈幼宜發覺宋聿珩沒跟上來,放慢了腳步,剛退到他身邊,就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。
「幼宜,謝謝你,幫我拿回來了玉佩,還替我教訓了老宅的人。」
「我可不是替你教訓他們的,我是單純看他們不順眼。」沈幼宜看都沒看他一眼,隨口答道。
她向來都是睚眥必報的。
只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,她的回答有些太快了,就好像,想要掩飾什麼似的。
宋聿珩眼中不易察覺的閃過一絲失落。
卻不想,沈幼宜忽然停下來,轉過身,彎著腰,目光直視著他的雙眸,視線緩緩向下移動。
粉唇一張一合道:「不過呢,你感謝我也是應該的,我為你做的這些,就算你說一百遍一千遍謝謝,也不抵事。」
宋聿珩怔愣了一下,下意識問道:「那……你需要什麼?」
「看你皮囊不錯,除了腿還沒好,身板也硬朗,不如……以身相許好了!」沈幼宜視線划過腰腹之下,宋聿珩臉色瞬間發燙,臉頰上像是濺了番茄汁一樣爆紅。
「你、你……」
宋聿珩不是第一次聽到沈幼宜如此驚為天人的發言,卻還是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,喪失組織語言的能力。
這一瞬間,他甚至都想,別說以身相許了,就是讓他給她生個孩子,他都願意。
「你什麼你,你不願意呀?」沈幼宜目光戲謔的看著他。
這男人怎麼每次逗他,都是一副純情的模樣。
有時候她真懷疑家裡的三個孩子是不是他和前妻拉小手就生出來的。
「我當然,我……小心!」宋聿珩只覺得這幾個字十分燙嘴,還不等他說出來,他忽然瞳孔擴張,站起來撲向沈幼宜。
沈幼宜也聽到了蛇信子的嘶嘶聲,她有治癒系異能,自然是不怕蛇毒的,但是她沒想到宋聿珩會反應這麼大。
竟然直接把她撲倒了,徒手去抓蛇。
宋聿珩忘了自己的腿還沒恢復自主行走的能力,撲向沈幼宜時,直接把她壓到了,在落地的一瞬,他還沒忘記拉著沈幼宜迅速翻轉。
「砰。」
後背重重的落地。
宋聿珩一隻手護著沈幼宜,另一隻手高高舉過頭頂,一條綠色的蛇正扭動著細長的身子,盤在他的手臂上。
沈幼宜聽到男人的悶哼,抬頭看去,皺了皺眉,「又不是毒蛇,你急什麼,腿不想要了?」
宋聿珩看著近在咫尺的溫軟臉龐,粉嫩的肌膚像是熟透了的桃兒一樣,淡淡的藥香侵略了他的鼻腔。
他一時失神,腦子也喪失了自主思考的能力,心中的真正想法脫口而出。
「沒毒,但是被咬了也會疼……」
沈幼宜愣了一瞬,上輩子她可是在喪屍堆里摸爬滾打才活到現在的,即將成為一方領主的她,從來都是帶領著基地的成員四處拼殺,搶奪物資。
隊友崇拜她,基地的人們感激她,仿佛她與生俱來就是喪屍的克星,還從沒有人想過,她也是人,也會疼。
兩人四目相對。
那雙黑沉深邃的眸子裡,倒映著藍天白雲、烈日,還有她。
一瞬間,兩人耳邊打擂台似的瘋狂喧囂的蟲鳴聲遠仿佛靜止了。
「幼宜,我……」
「爹爹,娘親,你們睡地上幹嘛呢?!」
宋聿珩正要開口說什麼,突然一道大喇喇的嗓門插進來,硬生生打破了這一刻的旖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