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4章 會心軟的人

  「兒子只是提醒娘親一句,不希望娘親在關心我們的同時,自己卻不知道注意身體。」

  爹爹不在,家中的一切都由娘親負責包攬,包括藥善堂和明玉齋的事情,娘親經常出門四處走動,一出去便是半日的功夫。

  在家中的時候也常常是搗鼓那些藥材和胭脂水粉,一坐就是一個日頭。

  從前家中那些雜事都由他和宋玉安負責,娘親平日裡總喜歡慵懶地躺在日頭之下沐浴著日光,而這些日子,他忙於府試一事,家中的活計常常是宋玉安和娘親負責的。

  宋玉徽一直都知道,娘親嘴巴雖然毒辣,人看上去懶散,但實際上她比任何人的娘親都要好上太多。

  她做事情,從來都不會做無用事。

  而他們如今一步步朝著京中發展,宋玉安習武讀書,他參加府試,這背後少不了娘親的推波助瀾。

  他們所花費的每一筆銀子都是娘親靠自己所爭取的,目的便是讓他們有個不錯的將來,日後不會誤入歧途。

  而這一切,本不該是娘親所承受的,她只是嫁給了爹爹。

  「人是要懂得感恩的,娘親為我們做這些事情本不該是娘親應做的。」

  宋玉徽又補充了一句,希望沈幼宜能夠明白他的心思。

  「好小子,有你這句話也足夠了。」

  沈幼宜輕輕拍打著宋玉徽的肩膀,覺得這孩子愈發地有人情味了,不似一開始見到宋玉徽時,那孩子臉上儘是冷漠的神色,甚至視人命如草芥。

  沈幼宜不再打擾宋玉徽學習,她聽林聽晚說起,她的蔻丹深受安山郡的夫人、小姐們的喜歡,常有人購買蔻丹將其贈予親友。

  甚至不少京中貴婦會花重金托人在安山郡採購,她聽聞後宮不少妃嬪人手一份,蔻丹的知名度是越來越廣,達到供不應求的地步。

  這對她和林聽晚而言,可以說是一個好的開頭。

  有這樣的開頭他們才能更進一步,嘗試著新品。

  沈幼宜腦子裡有很多萌發的新的想法,正準備一一嘗試著。

  四月,安山郡漸漸入了春,天氣回暖,周圍草木都生了芽。

  南窗暖風,熙熙攘攘。

  林聽晚前去藥善堂的次數越來越少,她的身子開始加重,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利索。

  懷有雙胎的人行動也變得遲緩,小心翼翼起來。

  因著她此前遭受過驚嚇,腹中的胎兒險些滑掉,後面花費了一些心思養胎,故而中間的月份里,林聽晚顯得格外小心。

  藥善堂有新的掌柜替她看管,與禮鎮的藥善堂對接,沈幼宜依舊無事時坐診藥善堂。

  她在府上時只需要無事時看看帳本,查閱一下每日進出,採購單即可。

  明玉齋那裡的事情也無需她去操心,沈幼宜常常會去明玉齋走動,觀察市場動向,再講與她聽。

  此前她身子利索的情況下,這些事情都是她在走動,如今都是沈幼宜在幫襯著她。

  「這幾個月要麻煩你了,幼宜。」

  旁人她信不過,林母年事已高,讓沈幼宜操心這些事情,林聽晚總歸是過意不去的。

  沈幼宜卻不以為然,她倒是很樂此不疲。

  「你與我五五分成,還常將那些昂貴的珍稀藥材免費贈予我,如今不過是跑跑腿的事情,何須記掛在心上。」

  她這個人脾性向來爽快,她若是心甘情願的事情旁人不必多說她都會去做的,她若是心不甘情不願的,旁人多說也無益。

  「那是應該的,倘若藥善堂沒有你坐診,也不會吸引來那些慕名而來的病患,而明玉齋若是沒有你的產品,也不會名聲如此之大,我與你五五分成,本就是應該的事情,我並未覺得有何不妥。」

  林聽晚認真解釋著,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。

  她同著沈幼宜沒有血緣關係,沒有親友關係,卻勝似親人。

  他們彼此之間相互照應著,僅在安山郡數日,便已經紮根駐足,穩定住了腳步。

  「只要我的乾女兒們好好的,比什麼都強。」

  沈幼宜深深看了林聽晚一眼,莞爾一笑,將話題轉移了,談起了林聽晚腹中的孩子。

  換了個地方過日子,遠離了那些烏煙瘴氣的人的存在,林聽晚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了不少,果然是有利於養胎的,如今的環境。

  沈幼宜瞧著林聽晚的脈象強而有力,她這一胎,一定能生下兩個大胖孩子。

  月中,府試當日。

  沈幼宜已經替宋玉徽準備好了考籃,她如上一次一樣,親自護送宋玉徽去參加府試,以免有人在途中搗亂。

  陪考的過程是輕鬆的,等待成績出來時,沈幼宜確實要比宋玉徽要緊張的,她是信得過宋玉徽能力的。

  只是宋玉徽做事一向追求極致,此前在雅苑讀書時,這種狀態還未曾顯露,如今在文山書院,所有人都在刻苦讀書,每個學子的成績都不差。

  文山書院人才輩出,宋玉徽在其中是佼佼者,不過儘管如此,他對自身要求依舊嚴格。

  他想要的不僅是優秀,出挑。

  沈幼宜也曾勸說過宋玉徽要勞逸結合,但宋玉徽對那些同齡孩子的玩物並不感興趣,他只說他兒時並未接觸過那些東西,如今這個年歲已經對那些東西喪失了興致。

  聽到這句話,沈幼宜也不知是喜是悲,只覺得宋玉徽的背景並不簡單。

  他此前該是生存在怎樣的一個家族,才會在小小年紀有如此沉重的心靜。

  她對宋玉徽的身世好奇,也知宋玉徽對過去是有記憶的,但沈幼宜從來都不曾過問宋玉徽。

  她清楚,人若是想要說,自會如實告知,人若是存有秘密,不願說也不必多問。

  「娘親,不必緊張,這一次若是不過,明年還有機會。」

  宋玉徽表現得從容不迫,心靜如水。

  他實際上心中擔憂成績不理想,沒有通過府試,讓娘親失望。

  沈幼宜實際上並不會指責他,沈幼宜更多的是為他做考慮。

  這一切都是他自身給的壓力,他知道只有將來手中掌握了實權,才能更好的保護娘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