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疑點

  宋玉徽被沈幼宜注意到,黑白分明的雙眸如同兩顆黑寶石,散發著幽幽的冷光。

  他不知在思考著什麼,方才分明是失了神。

  「知道了,娘親。」

  他答應下來,消失在沈幼宜的視線之中。

  已經深夜了,只有宋玉安拼命地練著宋聿珩白日裡教他的一招一式,沈幼宜的話也只起到了渺茫的作用。

  那幾個說是非之人的話確實刺激到了宋玉安,也讓宋玉安清楚,他是時候做一些改變了。

  「娘子,還是早些休息吧,玉安身體到達了極限便知道疲憊了。」

  倘若他們說的話管用,那一日,宋玉安也不會將自己幽閉在房中,任由誰說話都無用。

  他們也是勸說了一天一夜,才有了一絲絲作用。

  外面打更聲再次響起,宋玉安才停下動作。

  宅子裡的燭火都已經熄滅了,唯有他房中還亮著一盞。

  他答應過娘親,學業也不能落下。

  適才,摸索著時辰入睡,明日也不至於打瞌睡,影響了功課。

  第二日一早,宋玉安又是家中第一個早起的,比宋聿珩還早了一些。

  他在院子裡打樁,路過的家人他都會打一聲招呼。

  「大哥還真是拼命。」

  宋玉徽也不做評價,只寥寥一句簡短的感慨。

  「他那是心裡揣著事。」

  沈幼宜餘光在宋玉徽身上停留,宋玉徽的親生父母她還不知,卻也知道那孩子身份特殊,非尋常人家的子女。

  只願那孩子的身世不像宋玉安這般悽慘,父母雙亡,背負著血仇。

  這段時間,沈幼宜也有從宋聿珩那裡了解到洛大將軍洛雲驍,一個忠勇之輩,滿腔熱血,他為國征戰沙場,大大小小的勝仗打了不知多少。

  常年在外沒有時間陪伴妻兒左右,這樣一個人,怎會是通敵叛國的大奸臣。

  便是連著沈幼宜這個並不知曉洛雲驍的人,在聽宋聿珩簡短講述了此人的事跡以後,也覺得事有疑點。

  更何況對方能夠培養出宋玉安這樣的孩子,又怎麼可能品性不正。

  沈幼宜有在懷疑,當日皇帝聽聞此事,有心促成此事,所以並未調查清楚便草草定了洛雲驍的罪,其目的不過是洛雲驍功高蓋主,手中握著兵權,營中將士愛戴。

  這樣一個人物有朝一日若是起了反心,後果不堪設想。

  沈幼宜將自己的假設說給宋聿珩聽,宋聿珩連忙捂住了沈幼宜的嘴。

  沈幼宜微微蹙眉,顯然有些不悅。

  「我也只是假設,並無實據,但這並不代表我的假設沒有可能。」

  「我知你曾是軍人,有顆忠君護主之心,但人不能對所不清楚的人或者事盲目信任。」

  他們講的事情顯然有些偏了,而且這樣的事情若是被旁人聽見了,可能就是殺頭的大罪。

  這個時代,天子腳下,皆是臣子,天子便代表著最高的權勢,可以掌控所有人的生死。

  不像他們末世,暢所欲言,不受控制,也沒誰可以隨意掌控他人的生死。

  沈幼宜倒是想要帶宋聿珩去看看她們那個時代。

  「幼宜,你誤會我了。」

  宋聿珩做了解釋,他曾經進過軍營,對天子衷心是本能。

  「但你說的話,也並無不對。」

  宋聿珩理解沈幼宜話里的意思,覺得沈幼宜說的並無錯處。

  世人皆有野心,天子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並不假。

  但就像是沈幼宜所說的,天子也有懼怕之物,洛雲驍聲望如此之高,皇帝難保不是動了私心。

  所謂伴君如伴虎,大抵就是這樣的意思。

  「你莫要誆我。」

  她的話可以說是大逆不道。

  「天知,地知,你知,我知。」

  宋聿珩故意做不要聲張的手勢,瞧瞧四下,一雙眼睛裡透露著精明。

  他笑的很淺,眉宇裡帶著一股英氣,宋聿珩確實是有幾分顏值吸引著沈幼宜的。

  沈幼宜被他的話逗笑,宋聿珩如今也會說這些哄人的話。

  是真是假都無妨,他們如今也入無法京去替著宋玉安查明真相,等到將來有一日入了京,有了這個機會,他們再去驗證今日的話也不遲。

  宋聿珩是向著她的這一點便足夠了。

  藥膳堂外,霍青再一次帶著副將來訪,以採購軍營所需的藥品為由。

  「霍將軍又來了。」

  連藥膳堂里的夥計都看得出來,霍青來這裡的目的並不只是為了生意。

  一開始林聽晚還接待,但同霍青對話都是冷言冷語,禮貌疏遠。

  連著粉秀也有些看不下去了,在粉秀看來,霍將軍救過他們家小姐一次,有救命之恩,小姐如此疏遠霍將軍實在是令她不解。

  粉秀也會幫著霍將軍說上幾句,想要緩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。

  奈何她家那位主子,並沒有半分想要同霍將軍緩和的意思。

  她畢竟是林聽晚的丫鬟,該聽誰的話她也是有分寸的。

  「小姐,真的要躲著霍將軍嗎?」

  她怎麼如今瞧著霍將軍,有種落魄的氣息。

  昔日裡那個意氣風發還帶著些許痞氣的將軍,如今像是失了神智一般。

  「恩。」

  林聽晚讓粉秀出門應付霍青,粉秀知道該怎麼做的。

  粉秀只能應下林聽晚的話趕走霍將軍,小姐鮮少有不願告知她的秘密,她同著小姐自幼便在一起,小姐是個什麼樣的脾性她再清楚不過。

  那一夜,當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嗎?

  霍青沮喪離開,出了藥膳堂的門又恢復了以往的狀態,只是心底多少有些落魄。

  但面對那群百姓時,他又不願意表現出來那副神態,以免百姓多心。

  他性子使然,倘若林聽晚接納他,他必然昭然若知,將他們的喜訊公之於眾,替林聽晚攔下所有。

  但現如今是林聽晚躲著他,不給他去同她解釋的機會。

  天氣逐漸轉涼入秋,藥膳堂的生意越來越好,林聽晚也愈發的忙碌。

  宋宅院子裡那幾排木樁子上面磕出了很多道痕,是宋玉安練習多次留下的痕跡。

  無人再去勸阻宋玉安,宋玉安便專心一意,穩紮穩打基礎。

  宋聿珩教他那些招式,他常常要練習很多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