縣令忙點頭,表示都記下來了,直到走出了門,才回過神來。
什麼診金居然還要郡守大人親自來送?
不是,她連太傅大人的診金都敢收?
縣令只能和官差再次起碼返回。
馬車剛走到半路上,就看到縣令朝他們而來,得知不用接人了,又半途折返回去。
只是駕車的官差見縣令似乎臉色不太好,一身的官服都濕透了,跟剛剛從水裡出來一樣。
……
小院裡。
杜老送走了縣令,又眼巴巴的跑到正在躺椅上睡覺的沈幼宜身邊。
「沈丫頭,我已經把縣令一群人趕走了,他們以後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了……」他嘿嘿笑著,對著沈幼宜說道。
見沈幼宜睡著沒有動靜,杜老臉上的笑容有些失落,還以為她真的是睡著了,正要轉身回去,就見沈幼宜忽然抬手把臉上的大樹葉拿掉。
斜眼看了眼杜老,「你的腦子既然已經治好了,為何要繼續裝傻充愣,待在我這農婦家裡?」
從杜老身上得到了孤本,她只當他家中是書香世家,亦或是非富即貴的家庭,卻不想竟然讓她撿了個太子太傅回來。
一旁拿著蒲扇的宋聿珩也將目光移向杜老,眼底帶著打量和一絲警惕。
他也沒有想到,自己居然能和這等大人物同住一屋,還每天讓他給自己帶閨女。
若說他是故意接近,宋聿珩也覺得沒這個可能,以太傅的身份,何以用來做這種事情。
杜老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,捋了捋鬍鬚,道:「我那不是……那不是捨不得我的孤本,想著正好這裡僻靜,又沒什麼人打擾,就在沈丫頭你這裡多住些日子,正好還能幫你教幾個娃娃認字呢!」
說著,又怕沈幼宜不樂意,他忙補充道:「不過沈丫頭你放心,我住在這裡的日子,一樣會讓我兒付給你酬勞的。」
聽到杜老這麼識趣的話,沈幼宜的臉色終於好轉了些。
「就只是為了孤本?」沈幼宜問。
杜老點點頭,一臉肯定,「是。」
沈幼宜想到最初要拿他的孤本,他那一副像是要他命的模樣,後面每天他都會看兩個時辰的孤本,可謂是愛不釋手,也就沒有懷疑他話里的真假。
也是她的異能來到這裡後變弱了,她才多次懷疑自己的能力,竟然被這兩人騙到了兩次。
沈幼宜心中鬱悶不已,便道:「行,多住一天十兩銀子,到時候不給夠診金和住宿費伙食費,你就別想離開。」
既然對方是太傅大人,那當然是能多坑一點銀子是一點了。
杜老頭腦聰慧,雖然聽不懂這兩個陌生詞語,但也能大概理解意思。
「行,就按你說的。」他點點頭,反正拿銀子的是他兒子。
要不是沈丫頭,他這條命可能都活不久,現在撿回一條命來,要多少銀子他都覺得值得。
想到能多掙點銀子,沈幼宜的氣也消了,不再與杜老計較隱瞞的事情。
若自己是他,也不會隨意在外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「沈丫頭,那什麼……既然話都說開了,你也不跟老頭我生氣了,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……」
「什麼事?」
杜老看了眼屋內的方向,輕咳了一聲說道:「我看玉徽這小娃娃十分聰慧,讀書的天賦極佳,正好我這已經告老還鄉,想收個徒兒,以後也有點事情做,不知道沈丫頭你願不願意?」
收徒?
太子太傅親自開口,要收她兒子為小徒弟?
沈幼宜當然是願意了,她正好也是要給崽崽們找學堂上學的,有太子太傅親自教導,還愁上學堂嗎?
連上學堂的束脩都免了,直接從診金里扣就是了。
「可以呀。」
「不可!」
兩道聲音同時開口。
沈幼宜和杜老齊刷刷看向毫不猶豫就拒絕的宋聿珩。
「為什麼不行?」
「宋小友,你是不是擔心我教不好玉徽?你放心,老頭我一定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他,他以後定能考上狀元。」杜老直接打包票了。
教太子,那是他沒得選。
能夠挑個他喜歡的聰慧的徒兒教導,他是極開心的,也有把握能夠教出一個狀元來。
看著沈幼宜疑惑的目光,宋聿珩一時語塞。
「我……我只是擔心,杜老日後是要回安山郡的,又不在大石村長待,玉徽要是和他去安山郡,這太遠了,我不放心。」宋聿珩解釋道。
沈幼宜想想也是,她只當宋聿珩一個軍漢,並不知道太子太傅的含金量,只想兒子待在身邊,方便照顧,再加上宋玉徽本來就身體不好,他更不放心了。
杜老聞言,立馬道:「只要你們讓我教玉徽,我也可以不回安山郡的,我就在你們家給玉徽當夫子。」
他這一輩子醉心研學,雖然也指點過不少學子,但除了太子,還未曾有一個正經的徒弟。
「我的藏書,還有孤本,以後也可以傳給玉徽。」
「那束脩……」沈幼宜嘗試著開口。
「束脩也免了,就是……就是這一日十兩銀子的住宿、伙食費用,能不能少一點?」
杜老小心翼翼的問道。
他兒子好像也不是很有錢,他怕真的把兒子家產掏空了,以後都養不活子孫了。
雖說他的藏書隨便拿一本出來,都是價值千金,甚至是有價無市的,但他可捨不得賣自己的藏書,比命還重要的東西,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賣的。
沈幼宜看著杜老那一臉不要錢倒貼的模樣,都有些震驚。
她轉頭看向宋聿珩:「這樣如何?」
畢竟玉徽是他的親兒子,還是問問他的意見比較好。
她看宋玉徽平日裡也很喜歡跟著杜老一起,鑽研一些詩句,想必也是很想讀書的,能跟個好老師,以後的路都能順暢許多。
「這……」宋聿珩硬著頭皮,努力想著如何拒絕。
宋玉徽的身份,是越隱蔽越好,更何況杜老是太子的老師,玉徽自然不能當他的學生。
見宋聿珩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拒絕,沈幼宜眼底閃過了一絲懷疑。
難道他不願讓玉徽拜師,是有什麼其他的隱情?
就在這時,一道有些病態的稚嫩聲音從屋內傳來。
「我不想做他的徒弟!」
眾人回頭,就見宋玉徽不知何時站在了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