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柳並未將其他人的態度放在心上,視線向上看去。🐝ൠ 😝🌷
地勢最高的那個座位上,依稀可見著一位衣著華麗的中年男子,儀態儒雅非凡,左右兩側站著隨侍的婢女,一看便知這次詩會的主家,根據她之前得到的消息,他應當就是本地的太守了。
詩會正式開始,太守站起身,端起一盞小巧精緻的酒杯,聲音洪亮如鍾:
「此情此景,我們今日的第一輪,就以『山水』為題吧!」
隨後,他從婢女手中接過一片芭蕉葉,將其放置在水面上,又將那盞酒杯放了上去。
小小的酒杯順流而下,隨著水面的波紋而不斷蕩漾著,終於停在了一個人面前。
一隻修長瑩白的手將那盞酒杯輕輕端起,眾人的目光皆聚焦向此人。
蘇柳也不例外,伸著脖子看過去,頓時吃了一驚。
這不是方才在路上,自己遇到那個清秀公子哥嗎?竟然第一個就輪到了他。
只見他將酒杯高高舉起,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,朗聲道:
「山如峴首雪,水似石頭泉。萬壑爭聲集,千岩擁翠鮮。」
眾人都聽得出,此詩描述的便是今日灃水山莊的景象,又十分巧妙的融入了借喻,讀起來畫面感十足,又有韻味,在短時間內做出如此水平的詩,足以見其水準。💝😎 ✋👽
如此毫不費力的表現,自然迎來了雷鳴般的掌聲,其中更不乏一些妙齡女子的讚譽之聲。
蘇柳也有些驚訝,想不到此人表現如此出彩。
隨後,她便聽到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名女子的竊竊私語:
「不愧是將軍府二公子,聽說以往也是他拔得頭籌呢。」
「就是啊,人又這麼俊俏,若是我能嫁給他就好了!」
「做夢吧你!」
……
這番對話,讓蘇柳覺得如遭雷擊,萬萬沒想到,這位竟然就是她此行要找的人,溫家二公子,溫時澈,也是原身的親哥哥之一。
說實話,這和她想像中的花花公子形象大相逕庭,甚至有些違和。
溫時澈吟完詩,又輕輕捋起袖子,將那酒杯放回到水面的芭蕉葉上,使其繼續向下漂流。
酒杯又先後在幾個人面前停下,拿到酒杯的人,有些能順利地作出一首詩,有些則磕磕巴巴的、只能罰酒三杯,但卻沒有一個人能超越溫時澈。
很快,酒杯便漂到蘇柳面前,在原地旋轉了幾下,竟然真的停了下來。
眾人的目光也隨之聚集在她身上,只是那目光中多少帶著些審視,還有鄙夷。🐼♡ ❻9şĤǗX.ⓒόⓂ 🍮♪
甚至,還能隱隱聽見嗤笑聲,似乎在等著看她的笑話。
蘇柳則是非常淡定地拿起酒杯,也學著其他人的樣子,將其高高舉過頭頂。
她在心中略微回想了一下,緩緩開口道:
「白日依山盡,黃河入海流,欲窮千里目,更上一層樓。」
蘇柳並不擅長文學,短時間內,符合山水主題的,只能想到這首《登鸛雀樓》。
這首詩在現代人人耳熟能詳,然而對於在場的人來說,卻是第一次聽見。
周圍陷入一片寂靜,誰都沒想到,這個外表看起來有些寒酸的姑娘,竟然能作出這樣的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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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晌,才見太守帶頭鼓了掌,讚嘆道:
「真是好詩啊!」
的確,這首詩,論韻律、論意境,都比溫時澈的還要更高一籌,因為本就出自名家之手。
有了太守做表率,其餘人就算是心有不願,卻也只能跟著一起鼓掌。
蘇柳則是淡然一笑,對眾人行了一禮,便將酒杯放回去,自己又坐下了。
第二輪的命題是「梨花」,此時正值春季,大夥也是有感而發,創作出不少佳作。
再次輪到蘇柳時,她則是吟出了:
「冷艷全欺雪,余香乍入衣。春風且莫定,吹向玉階飛。」
這次,周圍更是發出一陣驚嘆之聲,頻頻有視線投來,由一開始的不友好,轉為了探究和驚訝。
又是幾輪下來,只要輪到蘇柳,她便以一樣的方式應對過去。
這場詩會,她算是出盡了風頭,由於她吟的詩本就全部源自著名詩人,在場的人,自然是沒有人比得過她的。
原本,溫時澈的表現就已經十分不俗,但對比下來,竟然遜色了不少。
最後,坐在最上方的太守,都忍不住發問:
「姑娘,恕我失禮,你究竟是哪家的千金,可否留個名啊?」
這一問,也是問出了眾人的疑惑,這類詩會,受邀的都是名門望族,彼此之間即使不認識,大多也是臉熟的,只有蘇柳對他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面孔。
蘇柳心中暗叫不好,這次耍帥耍的有些過了,竟然引起了太守的注意。
「哈哈,太守大人,您真是貴人多忘事,我是……城西蘇家的呀!」
表面上,她還是裝作淡定的樣子,乾笑了兩聲,試圖矇混過關,而那太守聽了她的話,竟然真的仔細回想起來。
「城西蘇家,是誰來著……」
趁著對方還沒反應過來,她連忙說道:
「太守大人,小女子有些內急,需要先去更衣,先告退了!」
說罷,在眾人的目光下,她匆匆離開了座位,消失在大家的視野里。
而蘇柳幾乎是落荒而逃,中途調轉了一下方向,就朝著最近的出口奔去。
重新踏上下山的路,她嘆了口氣。
原本這樣大好的機會,就這樣讓自己給浪費了,早知道就不該背那麼多詩。
不過,她進場之前見了溫時澈一面,方才表現的又十分高調,應該好歹刷了個臉熟,下次再見到他時,也有理由搭話了吧?
這樣想著,她一步一步朝山下走去,決定先回玉城,再從長計議。
這時,卻忽然感到肩膀上被人輕輕敲了一下。
「姑娘留步!」
轉過身去,竟然再次對上那雙清澈的眸子。
「是你?」
蘇柳心裡一陣竊喜,沒想到溫時澈會主動找上自己,但面上卻表現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。
溫時澈似乎是追在她後面,跑過來的,呼吸有些不均勻:
「不知在下是否有幸,能得知姑娘芳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