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萬冬菱來到蓬萊書院,每天早上都是湯莘接,回來則是廖竹送。
這天也仍舊是一樣。
萬冬菱也跟廖竹周旋,她現在已經能夠肯定這個廖竹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,想要她與他訂下婚約。
萬冬菱並不認為自己竟然如此魅力十足,甚至有的時候,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,不懂得風花雪月,根本不知道這些情情愛愛到底有什麼好。
而在這種情況下,居然還要跟她定下婚約,那必然是有所求。
眼下,他廖竹求的是什麼也早就明了,是想要她的文章。
母親說,他的目的有可能是娶了自己,隨後讓她永遠成為他的傀儡。
「冬菱……你在想什麼?那麼認真?」
廖竹偏頭看她,一雙鳳眸多情瀲灩,似乎要把人的心都看化掉。
萬冬菱淺笑:「在想夫子留下的問題,竟然叫我們用詩寫一個謎語。廖大哥,你現在有想法了嗎?」
廖竹搖搖頭:「你可有想法?」
「還沒有。」
廖竹安慰道:「這個只是先生為了給我們放鬆身心出的題,不必放在心上,最主要還是文章這些應試題。」
萬冬菱附和。
廖竹話頭一轉,說:「聽說溫姨經常去外面?」
「沒錯,」他們的對話,基本上都是廖竹問,萬冬菱回答,「娘親她喜歡做飯……不行嗎?」
廖竹神情擔憂,停下了腳步,對萬冬菱說:「沒有,溫姨想做什麼我自然不會阻止。但是,最近你有沒有聽說城裡的消息?聽說江湖上有名的採花大盜來了彭城,他最喜歡的就是人妻……你回去之後和溫姨說,讓她最好不要離開蓬萊書院,否則我怕她會有危險。」
萬冬菱駐足,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:「好,我會提醒她的。多謝廖大哥。」
廖竹也笑了:「要是出什麼事了,就來找我,我會幫你的。」
「好。」
送萬冬菱回到院子裡,廖竹看著她的背影,緩緩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。
轉身之後,他走得非常慢,似乎篤定了有什麼事情會發生。
三、二、一……
「廖大哥!」
廖竹瞭然於胸,臉上迅速換成一個擔憂的表情:「怎麼了?」
萬冬菱心道,果然就是這群人幹的好事。
若真是什麼都不知道,聽見她喊出這一聲,頂多就是好奇,怎麼可能會是擔憂的神色?
萬冬菱走過去,著急道:「我、我娘不見了!怎麼辦?」
「你先別慌張,是不是溫姨在外面還沒有回來?」
「不會的,每天娘都會在我回來之前回來,絕對不會這樣的!」
廖竹趁亂牽住她的手:「冬菱,別怕,我帶你去問問夏叔,他說不定知道的。」
萬冬菱看著他的背影,垂下眼帘,這人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賊高大?居然還趁亂牽她的手,真噁心。
一看見夏魚,萬冬菱佯裝著急,掙脫了他的手跑了過去:「夏叔,你、你有沒有看見我娘?我一回來就沒看見她,她是還沒有回來嗎?」
夏魚和廖竹隱晦的對視了一眼,前者立馬也露出著急的神色:「不可能啊,半個時辰之前,溫娘子就已經回來了啊,我還跟她聊了幾句,還讓她注意,最近彭城很亂,讓她別出門呢。怎麼了?溫娘子不見了?」
萬冬菱後退一步,六神無主,小臉慘白,「怎麼會這樣……那我娘呢……」
「冬菱別怕,我幫你找。」廖竹握住她的手,雙目灼灼:「冬菱,你相信我,我一定會幫你找回你娘親。」
…
「溫姨!溫姨!你快醒醒!你怎麼會到這裡的!快醒醒!有耗子!要咬你了!」
溫顏剛開始還沒有意識,一聽到耗子,嚇得連滾帶爬跳了起來。
眼前一片白光,溫顏連忙扶住旁邊的東西,也不知道是什麼總之先扶住。
緩了許久,溫顏才看清楚周圍。
鋪滿乾草的地面,潮濕的牆壁,昏暗的燈光,木柵欄,這是……牢房?
旁邊的聲音還在響,「溫姨!是我!你怎麼會在這裡啊!」
楊穆已經被關在這裡三個月了,這裡就他一個人,他快要在這裡被逼瘋了。
三個月,除了送吃的,還有過來拿他寫好的文章,其餘時間就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度過。只能靠著感覺,大概猜測外面是幾號。
「溫姨,你終於來了……」
溫顏看過去,發現旁邊的牢房裡還站著一個人,亂糟糟的頭髮,全身發臭。但是聲音倒是很熟悉,是楊穆。
但是這小子之前有這麼多話嗎?
「閉嘴!讓我緩緩!」溫顏呵斥一聲。
儘管被呵斥,被凶了,但是楊穆還是很高興,因為就算是吵架,也終於有人跟他說話了!這個牢里什麼人都沒有,天天他都只能跟這裡的耗子說話。
等溫顏終於緩過勁兒來,撇了眼旁邊地道里的老鼠,忍不住腹中痙攣。
但是腦袋後的鈍痛感明顯要更強些。
「溫姨,你沒事吧?」楊穆憋了一會兒,還是沒忍住開口說話,「雖然我是抱著我把萬冬菱的詩寫上去能夠吸引你們過來的想法,但是說真的,根本不抱希望。沒想到你們竟然真的來了。」
說完又開始傻笑。
溫顏算是看出來了,這個人現在是屬於腦子不太正常的時候。
也是,關在這種地方,周圍連說話的人都沒有,唯一的光亮就是牆上的火把,唯一的活物,除了自己恐怕就是這些耗子。
之前的那位案首估計關押的時間長些,因此也瘋得比較早。
「但是你想沒想過,現在我也被抓進來了,咱們怎麼逃脫?」溫顏緩過神,看著這快要傻了的人,忍不住逗他。
楊穆傻眼,「對啊,溫姨你也被抓進來了。」
而後直接給溫顏表演了一個,什麼叫做眼中的光芒漸漸熄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