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春杏村,溫顏的住處。
溫顏托人打聽到的關於華文才的所有信息,全都寫在信上,讓小灰雀趁著夜色送給師兄。
「這華文才真不是個東西!」襄雲對華家心思很複雜,當初被華家收養,或許是因為這小子年紀小,也沒有發現他竟然這麼……無恥好色。
溫顏搭腔:「沒錯,最關鍵的是,他在床事上頗為狠辣,每次都給人抽得傷痕累累。到第二天,全都是出氣多進氣少抬出來。」
襄雲嘆了口氣:「真是孽緣。當初我被華家收養那年十一歲,而那華文才九歲,還算是乖巧懂事,沒想到十幾年過去,長歪成這樣。」
「可會不舍?」
「不會。」襄雲沒有絲毫猶豫,「只是感慨。當初華家人也只是利用我而已,如果不是娘親後面把我接回去,恐怕我也沒什麼好下場。」
門外忽然有人敲了敲門,「小顏,小雲,你們在嗎?」
溫顏去開門:「娘,你怎麼來了?」
楊氏吃了藥之後,不會再隨便發病了,但是還是認不出溫顏和襄雲。
溫顏每次叫她,她都很困惑,問她是誰。
但是這一次,楊氏有了回應,她看著溫顏的臉,眼睛裡是少見的清明:「你長得真像年輕時候的我。」
溫顏愣住,這和之前有點不一樣。難道是藥起效果了?
她嘗試繼續說:「因為我是你的女兒啊,娘。」
「我的女兒?」楊氏又開始混亂,「可是我的女兒她明明只有那麼一點兒……還沒有我大腿高……」
眼見楊氏又要開始犯病,溫顏連忙叫來萬萱,把人哄到房間裡睡覺。
萬萱輕手輕腳地走出門,對溫顏他們說:「娘,按理說吃了這麼多天藥,效果也有了,但是像現在這樣仍舊記不起女兒已經長大,很有可能是她自己不願意想。」
「或許是離開家之後,所有的事情都讓她太痛苦了。」溫顏若有所思,「那我們以後就少提起?」
萬萱撓撓腦袋,忽然覺得腦子不夠用:「暫時先不要提起,我再去查閱一下醫書,總有一天能把外婆治好的。」
襄雲心痛難當,她忽然覺得,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。她的出生或許是讓母親更加痛苦的存在。
…
遛馬坡,位於下河鎮北方的一座山下,地勢陡峭,唯有一條兩米寬的路可供通行。
華文才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,騎在馬上,身後是一群樂手和一頂鮮艷的紅花轎。
花轎粗製濫造,許多細節都經不起細看。
但是這不在華文才的考慮範圍之內,畢竟花轎什麼的都是次要,重要的是能夠娶美人回家。
在這個位置,已經能夠看見下河鎮的影子了,這讓華文才更加興奮。
但是不知為何,眼前的景色突然變得模糊,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扭曲。華文才身下的馬匹都開始狂躁不安,沒多久就把他甩下馬。
劇烈的疼痛讓華文才醒過神,「什麼回事,這破馬,發什麼瘋!疼死小爺我了!」
他回頭去看,卻發現整個隊伍除了他,竟然全都暈倒了。
「怎麼回事?不會是我眼花了吧?」華文才甩了甩腦袋,確認自己沒有眼花之後,似乎是意識到什麼,驚恐地看向周圍,「是誰?是誰?老子是布政司經歷之子,我還有姐姐在宮裡當貴妃!你敢動我,就等著被砍腦袋!」
塵囂之後,一道身影在塵土之後屹立。
華文才眯起眼睛看著,發現此人帶著一隻紅色羅剎面具,嗓音因為面具的阻隔,聽不出具體的音色。
他看著華文才一字一頓地說出他的罪行:「從你開始娶妻到現在,已經有足足二十八個女子被你虐待致死,光是你娶回家的就有十七個,還有你未娶回家甚至連名字也沒有的人。死後全都被你一卷草蓆扔進亂葬崗,可有此事?」
華文才指著他「你你你」了半天,嚇得尿了褲子,「你不會是鬼吧!還是陰差?」
「你覺得我是什麼,就是什麼。」
「陰差大人,我錯了,我之前都是鬼迷心竅,我也不是故意要殺她們的!都是她們身子差,沒幾下就受不住了!」
華文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,「我以後再也不敢了,陰差大人,你就饒我一條命吧!」
思雲緩步走過去,對付這種渣滓,根本不需要用到襄雲的暗器。
他舉起刀,落在他的頸間,「那些女子對你求饒時,你可理會過她們?」
言畢,不等他回答,一刀砍下他的頭顱。
隨後用刀鋒在他身上刻下三個字:奪命樓。
思雲走後,在場的所有人全都陸陸續續醒了過來。
但是他們雖然昏睡了過去,實際上卻把剛過他們的對話聽得全都一清二楚。
這一定是之前華文才害死的某個女孩的家人,找殺手來殺人了!
華家的下人個個面面相覷,有人說:「快!快去通知老爺和夫人!」
有些不是華府上的人,慌慌張張全都跑了,發生了這種事情,誰還敢繼續留在這裡,他們只是拿錢辦事,可不想丟了性命。
等華府的人開始意識到要堵住所有人的嘴時,已經遲了,這消息已經傳開。
而岳寒荷穿著嫁衣,在岳家等了整整一天也沒有等到華文才,深深的鬆了口氣。
看來,事情是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