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獸突襲,即便葉家軍與東方齊的部下全都是精挑細選的將士,一夜下來也傷了許多。
對方且戰且退,根本不給葉家軍喘息的機會。
到了白日,雪獸退回,換成了鐵騎兵。
葉青懷忙得腳不沾地,噩耗不斷。
萬夏青也顧不上傷,繼續上了戰場。
萬冬菱帶著萬萱給軍中的大夫幫忙,一天下來上藥上得手都顫抖。
第二日,平靜的夜晚再次被鼓聲打破。
雪獸又來了。
萬冬菱牽著萬萱回去休息,她看著前方征戰的將士,忍不住說:「他們似乎急了。」
萬萱累得不行,打著哈欠:「姐,你說什麼?」
「沒什麼,回去吧。」萬萱年紀小,扛不住困,萬冬菱給她蓋好被子,又回到了周方士那幫忙。
沒想到,周方士一看見她,連忙說:「小冬菱,你跟我過去吧,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了。」
他背著藥箱急忙去了葉青懷的營帳,萬冬菱緊跟其後。
「龐將軍受傷了,非要先去匯報軍情,剛剛我沒攔住他。這不收拾了藥箱抓緊去找他,我估計他的手臂已經斷了,必須得立刻醫治,不然可會留下後遺症,到時候還需要你給我搭把手。」一天下來,周方士嗓子都說啞了,愁眉苦臉地往前走。
到了營帳前通傳一聲,兩人便進去了。
裡面正在商討軍情。
葉青懷看了一眼萬冬菱,略一頷首,繼續神情沉鬱地看著面前桌子上的輿圖,「看來之前探子和姦細的事情暴露,他們著急之下才會如此猛攻。」
龐寬坐在椅子上,任由周方士給他包紮,「但是他們的這招是真狠,那雪獸出沒當真是悄無聲息,簡直和雪融為了一體,連我都著了它的道。」
葉青懷看向眾人,「諸位可有妙計?如何破局?」
將士們面面相覷,有人說:「就算他們佯攻佯退,但是咱們人多,耗不死他。」
「做個陷阱,把所有的雪獸全都抓了!」
「你說的輕巧,如何抓?天氣這麼冷,沒等我們等到雪獸,咱們自己人先凍僵在雪裡了!」
討論了許久,都沒有得出個像樣的結論。
龐寬的傷包紮好了,周方士拍了拍萬冬菱的肩膀,小聲道:「咱們走。」
萬冬菱猶豫了一下,說:「我等一下再過去。」
龐寬也聽見了,瞪著眼睛看過去:「你這小女娃,不走還在這裡幹什麼?莫不是敵人派來的奸細?來刺探敵情?」
萬冬菱毫不躲閃地看過去:「我有個想法。」
龐寬嗤笑了一聲:「你什麼想法?小黃毛丫頭一個,吃過的飯比我老龐吃的鹽還少吧!」
萬冬菱:「聽聽也無妨。」
萬冬菱眼神平靜,即便見到這麼多的在戰場上廝殺的將軍,也絲毫不膽怯。
她的手上身上血跡斑斑,似乎在周方士那邊忙了許久。
那雙眼睛卻明亮平靜,莫名叫人信服。
葉青懷知道她一向不做沒把握的事,所以對這個想法很是期待,「說說看。」
萬冬菱上前幾步,「高離國攻勢猛烈,除了有計謀頻頻失敗的惱怒,我們還忽略了一點。
「雪大封路,我們的糧草幾經辛苦才運送過來,那麼對面的高離國呢?他們地勢崎嶇,運送糧草想必更加困難。
「即便他們此前準備頗多,今日也已經是正月初八,他與我們已經在這裡耗了三十多天,他們不可能還有充足的糧草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,」龐寬疑惑,「他們是因為沒有糧草了,才打算強攻?」
「沒錯。」萬冬菱簡單地從頭說起,「高離國在寧王朝有內應,那他們一定會認為此次戰爭會大獲全勝,糧草等到攻破了凌霄城,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?
「但是卻因為探子被捉,內應被抓,無從知道我們的情況,狗急跳牆。」
有將士問:「你說的就算有道理,那怎麼解決?」
萬冬菱走到攤開的輿圖前,緩緩開口:「首先,佯裝示弱。讓他們覺得我們無法應對這樣的戰略。」
高離國營帳內,美酒佳肴好不熱鬧。
柯伊雲興高采烈地衝進軒轅淼的營帳,「殿下,好消息!葉家軍最近幾日打得也太爛了!咱們的雪狐軍每日都能傷個上萬人,白日裡他們也都沒精打采!」
軒轅淼笑了:「果然,都是一群烏合之眾。就算是葉家軍,沒了老首領,現在的葉青懷根本不足為懼。給我繼續攻,直到拿下古城為止!」
「是!」
…
萬冬菱:「隨後,在對方放鬆警惕之後,摸到他們後方,燒了糧草。」
葉青懷點了點高離國營地周圍的一個圈,「這裡足有六米高,若是我們帶著梯子過去,勢必會被他們發現。」
萬冬菱:「交給夏青吧,不用梯子。」
葉家軍裝了幾日的弱相,對面防守都鬆懈了許多。
高離國的糧草一共存放了三處,萬夏青領隊帶了五人,都是輕功極好的。
到了高離國城牆外,他們張開一張十分有彈性的獸皮,幾個輕功好的穿上高離國士兵的衣裳,借著獸皮的彈力,飛過了圍牆。
三人在外面接應,還有三人進去撒油,點火。
火勢一起,牆內亂成一團,沒多久,趁亂從內部樓梯爬上城牆返回。
…
萬冬菱:「此時,他們沒有了糧草,又見我們頹勢漸露,一定認為我們已經是強弩之末,勢必想要趁著現在一舉攻下古城。」
「若是他們猜到了這是個陷阱呢?」
萬冬菱:「不管能不能猜中,都只剩下這一條路。雪不會停,他們要麼現在打,要麼等餓得沒力氣了再打,你覺得他們會選擇哪一個?」
不等眾人回答,萬冬菱的手指敲擊著古城營地的位置,發出兩道沉悶的響聲。
「等他們攻打過來,我們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情:
瓮中捉鱉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