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飯,公子哥的病又犯了,一撂碗,就要離桌。
拂雲「咳」了一聲,「你是覺得,你明日不會餓?」
王旭:……
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。
等他日後有能力,再來報仇。
王旭不甘不願地收碗。
王秀珍怕他沒幹過活把碗摔了,一次只給他抱三四個碗。
加上裝湯的缽,跑了三趟。
拂雲無奈搖頭,「你就繼續寵吧。」
這話,說得王秀珍臉紅。
母子倆在廚房洗碗,嘀嘀咕咕說著話,磨蹭了很久。
當然,更多的是王旭的抱怨。
雖說天晚了,凌寒舟還是照例帶著凌景和雲澤出去鍛鍊。
拂雲則帶著凌雪,在院裡消食,洗漱一番便回房睡了。
王秀珍母子睡凌雪的小床,有些擠,惹得王旭又發脾氣,大晚上吵個不停。
拂雲一去敲門,他立馬頓住了聲。
典型的窩裡橫,讓人忍不住想打。
翌日,拂雲才起床,就聞到了煙火氣。
王秀珍正在廚房,將灶里的柴退出來。
鍋里燒了熱水,灶上的小木盆里,裝了白粥。
「翠花,醒了?」王秀珍笑著打招呼,「那個,我怕打擾你睡覺,便沒敢打擾你,自己找了米來熬的粥。」
拂雲抿了抿唇,惺忪的眼盯向眼前的女人。
醒來就有熱水洗,有熱粥吃,挺暖的。
雖說凌寒舟常常做,可那是不一樣的感覺。
眼前這一幕,讓她想起了上一世的家人,若沒被拐賣,一直生活在爸媽的羽翼下,會是怎樣的光景?
見拂雲沒說話,王秀珍有些慌,「翠花,你若不喜歡,我下回就不做了。」
「沒有,挺好的。」
「那就好,那就好。」
「只是太早了,孩子們還沒起,你先吃吧。」拂雲說完,轉身出了院子。
跑了兩圈,回來時,幾個孩子都洗漱好了。
王秀珍見她來,打了一盆溫水,「翠花,快,洗洗臉吃飯了。」
「……謝謝。」
王秀珍只是笑了笑,沒說什麼。
對她來說,這些都是虧欠女兒的,如今女兒長大了,她就是想彌補,也彌補不了。
拂雲原以為,消失二十年的娘突然找上門,是帶著目的來的,一直帶著防備。
直到晚上,才確定,是自己多慮了。
這個娘,是真的把她當女兒。
家裡的事都搶著干。
她醃臘肉,鹽放輕了,王秀珍就搶過去,「得多放點鹽,不然肉會臭。」
四條五花肉,醃好後,拂雲就要拿去灶房掛上,王秀珍又說:「得再醃兩日,入味了再掛。」
「……」
她只好悻悻地把肉放回盆里。
凌寒舟翻出李宏彥送的春聯,用開水沖了些麵粉,攪成麵糊準備貼。
王秀珍又說:「這樣做的漿糊不夠好,風一吹容易脫落。」
然後,她把漿糊端進廚房,弄到鍋里,重新煮了一下,拿出來遞給凌寒舟:「姑爺,給。」
凌寒舟看了拂雲一眼,默默貼自己的春聯。
倆人平日隨性慣了,突然冒出個人,管這個管那個的,總覺得怪怪的,又覺得,仿佛家的溫馨更濃厚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