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雲抱著凌景走在前頭,凌寒舟抱著凌雪遠遠跟在後頭。
乍一看就是和諧的一家四口,可氣氛卻有些說不上的詭異。
拂雲把凌景放在凌寒舟床上,他卻死死抓住她不放,「娘,我想跟你睡可以嗎?」
拂雲無奈嘆息,「說實話,是想跟我睡還是想監督我?」
「想跟你睡。」凌景吐了吐舌頭,嘿嘿一笑,鼻涕泡都出來了。
拂雲嫌棄地遠離他,「我不喜歡髒兮兮的小孩,去洗臉刷牙,腳也要洗乾淨。」
「嗯!」凌景應了一聲就往外跑。
「穿鞋!」
「哦。」
「……」
凌寒舟一到家,就看到凌景在刷牙,他才把凌雪放下來,凌景就朝凌雪招手。
「哥哥,怎麼了?」凌雪噔噔噔跑過去。
兩個孩子耳語了兩句,小丫頭就跑進屋拿牙刷來自己洗漱。
以前,給她洗臉她不哭也會哼上兩句,今日竟自己動手,乖巧得不得了。
凌寒舟晦澀的目光看向拂雲的窗戶,怔愣了許久。
內心有些落寞,這幾日,他究竟錯過了什麼?
怎的李翠花變了,兩個孩子也變了。
「阿景,洗好後扣好門就來睡。」凌寒舟叮囑了一句,就回了自己房間。
方才只顧著哄凌雪,他並沒注意到房間的變化。
現在才發現,地面乾淨整潔。
床單是清新的綠色,不是他的,看起來跟他深綠的被罩很搭。
書桌上一塵不染,他那幾本破舊的書籍整整齊齊地歸置在桌角,一看就是精心整理過的。
拉開衣櫃門,一股皂角的清香味撲鼻而來,裡頭孩子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,唯獨他的沒動過。
凌寒舟眉頭越皺越緊。
這些……也是李翠花那瘋女人做的?
為了哄騙孩子,裝模作樣能到這種程度?
看著被孩子翻得亂糟糟的被子,凌寒舟提起抖了抖,再次怔住。
這被子厚實的很,不是他先前的那個,就連枕頭,也是新的。
床鋪也比以往軟了些。
凌寒舟陷入了自我懷疑,若說李翠花是裝模作樣,可未免也做得太細緻了些。
細緻得不像她。
「吧嗒——」
外頭傳來落鎖聲,凌寒舟思緒回神,等了好一會兒,都不見孩子進屋。
外頭,靜悄悄的。
凌寒舟心頭突然一驚,急忙跑出房間,「阿景,小雪?」
「爹爹,你不要等我們了,我們跟娘睡。」凌景的聲音從拂雲房間傳來。
還有凌雪咯咯咯的笑聲,「爹爹,娘的床上好香香,你要來一起睡嗎?」
拂云:……
童言無忌童言無忌。
凌寒舟:……
他拉扯長大的孩子,突然不要他了……
這感覺,比喝了兩斤醋還酸。
按理說,李翠花能對孩子好是難得的好事,可他心裡有一百個不相信。
自從他被逼著娶她後,那女人三天兩頭上房揭瓦,怨他毀了她。
可真正被毀的,不該是他麼?
他本可以獨善其身,去浪跡天涯亦或去做想做的那件事,無軟肋,亦無牽掛。
可偏偏他的人生中闖進一個瘋女人,還有兩個孩子……
凌寒舟曾埋怨過他爹,可自從他爹走後,他似乎一夜間成熟了,心中的恨也隨著棺材入土而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漠然。
這世上,除了孩子,再也沒有能讓他上心的事。
他的全部生命都給了孩子,可才分開七天,孩子就不要他了……
那女人,到底做了什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