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石頭回答,二癩子就出聲道:「那個……翠花,我、我能不能也跟著你干?」
「嗯?」拂雲疑惑地看著他,這人不是跟光頭李是一夥兒的麼?
光頭李也茫然,一掌拍在二癩子頭上,「你小子也要背叛我?」
二癩子猛地跳開身,遠離了光頭李,「你還有臉說?當初找我時,說帶我發財,咱倆合夥,結果,就給我一天十文錢!十文錢!若不是你爺爺我吃不起飯,那十文錢真想拿來給你買棺材!」
二癩子這一說,逗得幾個孩子哈哈哈大笑,心裡頭暢快無比。
氣氛活躍得很。
「姐姐,我們願意跟著你!」石頭看向拂雲,重重點頭。
「那明日就去我家簽協議,我得先跟你們說好,我提供了條件給你們,同時我也要保障我自己的利益,我會壓二十天工錢。也就是說,每個月二十號才會發,一月發一次。
你們明日去幹活,得等到下個月二十號,才能拿到這個月的工錢,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?」
許是受家裡那幾個小崽子的影響,拂雲對小孩子的耐心比較多,話也解釋得很通俗易懂。
八個孩子,紛紛點著頭說知道了。
二癩子還在糾結,「翠花,還有我呢?」
拂雲輕笑,「你若願意跟著我,也可以一起來。不過我醜話先說在前頭,咱們算是合作,相互幫助,我不希望這個團體出現背叛的情況,若讓我知道有人在背後使壞,決不姑息!」
這是原則,也是底線。
石頭的臉更紅了一個度,弱弱道:「四爺的東西,我們明日就還回去。」
光頭李哼哼兩聲,「還有我的銀子呢?」
石頭看向饅頭,饅頭不情不願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縫縫補補不知多少次的錢袋,才要遞過去,忽然想到什麼,又縮了回來,看向拂雲。
「那個,你之前說過,我們先前的工錢會補給我們。」
「會。」拂雲點頭,看向光頭李,「光頭李,他們之前一共做了幾天?」
光頭李抬著眼睛想,一手還在胸前搓著條,拂雲厭惡地一腳踢過去:「髒就去洗,別搓得噁心!」
光頭李一屁股跌在地上,委屈巴巴地爬起來,「五月中旬開始,到七月,除了下雨、休息,大概也就做了四十天。」
「八個人,四十天,一天五文錢,就是一兩零六百文,給錢。」
「什麼?」
「給他們算工錢。」
「老大,為何是我給?」
「你欠的你不給還要我給?」
「可這算是成本,你也得攤一半。」
「你再說一遍?」
拂雲揮了揮拳頭,光頭李立馬縮起脖子,一把搶過錢袋,借酒樓的小稱稱了一兩半的碎銀,又數了銅板補足交到石頭手裡。
一副不情願的樣子,嘴裡還嘀嘀咕咕道:「真是爺爺欠你們的!」
孩子們得了公道,一個個喜笑顏開,問明日何時去簽協議。
所有的問題,拂雲都一一耐心地回答。
月上梢頭,晚風漸起。
約定了時間後,幾人就散夥了。
才踏出酒樓,樓上就下來一個溫文爾雅的年輕男子,正是酒樓的東家蕭然。
他早就要下來的,卻意外地看到,坐在一群衣著破爛的孩子中間侃侃而談、熠熠生輝的女人。
那一刻,她身上透出的溫柔、善良、以及那奪目的自信,他從未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