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坐在一塊大石頭上,悠閒地看著牛吃草,凌寒舟忽然轉過臉,「李拂雲,你騎過牛嗎?」
拂雲搖頭,「騎過馬,沒騎過牛。」
凌寒舟愣了愣。
馬是戰事儲備的重要資源,一般人養不起,李家村也沒人養過馬,她上哪騎的馬?
拂雲也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,悻悻地不再開口。
靜默了一會兒,凌寒舟又問:「你想不想試試?」
「啊?」
「騎牛。」
看到男人滿目純淨地盯著那頭老水牛,拂雲有種錯覺,仿佛他這會兒只是個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放牛娃。
在牛吃草的時候,一心惦記著騎牛。
拂雲嗤笑道:「算了吧,一會兒它還要拉車回去,夠累了。」
凌寒舟也笑了,他方才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,並不是真的想騎牛。
被他這麼一鬧,拂雲心裡的氣又消散了不少,偏著頭看著他挺立的側顏。
「凌寒舟,你能不能跟我說句實話?」
「嗯?」凌寒舟轉頭看向她,一臉平靜,實際心裡已經開始小鹿亂撞了。
「你為何要隱瞞你會醫術的事?」拂雲手掌托著臉頰,一本正經。
「我不會啊。」
「你還撒謊!陳老頭在公堂上說的那番話,分明是你教的,你跟他很熟對不對?」拂雲皺了皺眉,心裡頭酸酸的。
凌寒舟訥訥地看著她。
她怎麼知道那話是他教的?
在公堂上,他就說了一句話,應該不至於露馬腳吧?
他試探著道:「他是大夫,自然會驗屍辨毒。」
還在撒謊!
拂雲冷哼,「我看他不是大夫,你才是大夫吧?」
凌寒舟:……
說得這麼肯定,是不是知道了什麼?
感覺到男人的身子僵了一瞬,拂雲繼續道:「你是不是在想,我是如何知道的?」
看樣子,糊弄不過去了。
反正以後都要一起生活,這事也瞞不了一輩子。
凌寒舟索性直接問她:「你如何知道的?」
「我看見了。」拂雲明亮的眼盯著男人的臉,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。
可這個男人一直很淡定,仿佛真的只是個單純的獵人。
拂雲忽然燦然一笑,俏皮地問:「你猜我在哪看見的?」
「……在哪?」
「縣衙後院。昨夜我偷溜進去想驗屍,恰好看見你跟陳老頭。老實交代,你跟陳老頭是什麼關係?」
凌寒舟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,「我經常去他那裡買藥,就認得了,他是個見錢眼開的人,所以,請他辦事很容易。」
男人一本正經,從容不迫。
拂雲從他臉上沒看出心虛和敷衍,有些失望。
雖然知道打探別人的私事不好,可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,關於這個男人的更多消息。
眉眼一轉,她促狹地笑了,「你這意思,跟他還算熟咯?」
「算吧。」
「那你應該知道,陳氏醫館裡有個戴面具的大夫吧?」
凌寒舟:……
他該說知道,還是不知道?
若他說知道,這女人定會刨根問底。
若他說不知道,這女人或許會去問陳壺?
單獨問還好,可若是回去路上當著別人的面問,只怕局面會尷尬。
拂雲搖了搖男人的手臂,故意撒嬌道:「凌寒舟,你跟我說說嘛,你認不認識那個面具大夫?」
嬌軟的觸感和柔美的聲音,並沒有迷到凌寒舟,他十分理智地看向身旁的女人,「你問這個幹什麼?」
「我看上他了!」
「……」
某人心底,漸漸開出了花,可那花,頃刻間,被人潑了五味子一般,又酸又苦又澀又辣……
她說的是別人,不是他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