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已經說明了,只有發芽變綠的地蛋,才會有過量龍葵鹼,而福悅小食的地蛋都是新鮮無芽的。那麼,張石柱吃地蛋而死的說法,就不能成立。」拂雲揚聲道。
門邊,凌寒舟皺起了眉,這女人好像有點單純啊。
地蛋有沒有毒,單憑她這麼說就想給人定罪,上頭那位又怎可能會信?
果然,如他預料的一般,縣太爺還未開口,王五就先指責起來,說是福悅小食的工人陳峰親耳聽到宋雲東說那批地蛋有毒。
柳氏也說,張石柱死前,除了地蛋,什麼都沒吃過。
兩人一人一句,說得面紅耳赤。
拂雲卻一點也不慌張,等他們說完了才緩聲道:「王五,你為何只聽到陳峰說地蛋有毒,而忽略了他的另一句話——那批地蛋都是用來做種的,宋雲東早已嚴明禁止任何人動。
再者,我已說過,只有發芽發綠的地蛋才有毒,而且,那毒並不致死。」
王五有些慌張地指著拂雲,「你胡說八道,若不是有毒,為何張石柱會吃死了?」
「為何會死,你就要問柳氏了。」拂雲勾起唇角,眼看向柳氏,「柳氏,我昨夜見過你相公,他跟我說,他死得很冤,很冤……」
拂雲的聲音越來越詭異,在她的恐嚇下,柳氏的身子微微顫抖,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王五,似等他拿主意。
心裡有鬼的人本就禁不起詐,王五的心態逐漸崩了,後背浸出冷汗,腦子飛快地旋轉著。
很快,正了正心神,道:「你胡說八道,那什麼龍葵鹼,我們聽都未聽說過,你莫要胡亂編個名字,就想矇騙縣太爺。」
孫斯年一直在上頭坐山觀虎鬥,王五自作聰明想將他拉下水,與自己統一戰線,殊不知,這就是上趕著給人送人頭。
「她說得不錯。」
拂雲正要開口,就聽到一抹熟悉好聽的聲音從後面傳來。
凌寒舟邁著大長腿進公堂,對孫斯年行了一禮道:「大人,發芽地蛋的確含有龍葵鹼這種毒物,草民一介莽夫都知道,想必大人不會不知。」
拂雲偷偷用餘光瞄了他一眼,這話說得大膽,也很漂亮。
宋小福腦子難得地轉過了彎,插話道:「對對對,我也知道,我們店裡的工人都知道。」
一直神遊九天的李大德也終於回過神來,跟著道:「這是常識,我們村不識字的孩童都知道,大人自然不會不知。」
劉寡婦:??
大家都知道嗎?可為何她從未聽說過?
孫斯年本是想順著王五的話,問一問那龍葵鹼到底是何物。
現在見大家都知道這玩意,他自然不會承認自己連村夫孩童都不如。
只好順著話說:「本官自然也知。」
拂雲道:「既然大人知道龍葵鹼,想必也知道這玩意吃多了,頂多就是上吐下瀉,並不會致死。」
「這……」孫斯年才反應過來,自己好像掉坑了,話說到這份上,他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:「偶有耳聞。」
王五和柳氏暗中對視了一眼,後者跪著走上前兩步,對著孫斯年就猛磕頭,「大人,不能聽信這女人的片面之詞,我相公就是吃了地蛋才沒的。」
柳氏就是咬死是吃地蛋而死,孫斯年頭疼。
他想重新審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