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如煙暗暗咬牙，這傻丫頭，肯定是隨李翠花，腦子實在愚鈍，還是與凌景好溝通。
「阿景……」李如煙輕聲喚了凌景一聲。
此時，凌景眸光呆滯。
他的身影，他的眼神，都讓人強烈地感受到他深深的哀傷。
為什麼……會是哀傷？而不是先前那樣的恨意？
李如煙緊緊攥著手心，輕聲細語哄道：「阿景，本性難移，李翠花哪裡來的錢買米？我猜，她或許會跟你們說，那是賣首飾買的。
可那女人向來愛美，怎麼捨得賣首飾？只怕見著喜歡的首飾，她砸鍋賣鐵都要去買。
阿景，別怪小姨沒提醒你，你爹回來之前，切不可大意，安心等他回來。只要你爹爹在，她李翠花就是再惡毒，也翻不起風浪。」
李翠花搶她鐲子的事，她一直記著呢！
凌景倏然抬頭，臉脹得通紅。
被小姨說中了，他們娘就是說去賣首飾買米。
儘管他心裡已經信了小姨的話，嘴上依舊喊道：「你瞎說，我娘她不會！」
凌景推了李如煙一把，轉身跑了。
「哥哥！」凌雪從李如煙腿上跳下，就要去追。
李如煙拉住她，「小雪，哥哥心情不好，需要一個人靜靜，咱們別打擾他。」
凌雪看了看凌景遠去的身影，又看了看李如煙，懵懵懂懂地點著頭。
李言之兄妹倆早已離開，她只能留下跟李如煙說話。
李如煙勾起嘴角，只要凌景不在，小丫頭就好忽悠了。
「小雪，你娘跟野男人私會之事，你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啊。」
小丫頭茫然問：「為什麼？」
「這事不光彩，總之，除了你爹爹，誰都不能說，娘也不能說。算算日子，你爹應該差不多也該回來了，咱們之前說好的話，你還記得嗎？」李如煙道。
「之前說的什麼啊？」
「……」
李如煙再次咬上後槽牙，真想掐死這個小笨蛋！
很快，她重重呼出一口濁氣，「你娘要跟野男人遠走高飛，以後你就沒娘了。」
小丫頭皺了皺眉，呆呆問：「可是現在有娘。」
「過幾天就沒了。」
「唔……那怎麼辦？」
「……」李如煙的溫柔逐漸被不耐煩取代，這小丫頭，簡直跟李翠花一模一樣，胡攪蠻纏！
既然她聽不懂弦外之音，李如煙索性直接跟她挑明，「李翠花走了，不要你了，你沒娘了，需要再找個娘。明白嗎？」
「嗯。」凌雪點頭如搗蒜。
李如煙見她總算聽明白了，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些，放柔了聲音：「你喜不喜歡小姨？」
「喜歡。」
李如煙逐漸揚起笑容。
凌景本想跑回家質問拂雲，李如煙說的是不是真的。
可路過家門口時，他怔了一下，直直地跑向後山。
他害怕聽到肯定的答案。
腦海里全是李如煙的聲音，還有他娘，前後判若兩人的娘。
他雖小，卻從小懂得察言觀色，沒有人有他了解他娘的為人。
她變好了，可好得太突然，這幾日，他沉浸在有娘疼的幸福里。
可只要一細想，不難發現，有太多無法解釋的東西。
從他娘第一次維護他，不顧生命危險下水救小雪，到後面，幫他們洗頭洗澡，家裡沒吃的，她還翻出首飾說要拿去當。
他對她的話深信不疑。
可小姨說得也有道理，那支簪子，她看得比命重要，怎麼會捨得拿去賣了？
她去賣首飾買糧食，可為何少了一隻襪子，難不成，真是小姨說的，去找野男人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