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聽著，你們誰敢動我兒子女兒一根手指頭，就別怪我心狠手辣！」
拂雲對另外幾人說，又踢了孫大耳一腳，「媽的，長得醜就算了，偏偏還要出來噁心人！」
孫大耳哎哎喲喲直哼唧。
凌景深一腳淺一腳朝拂雲走來，眼淚與臉上發臭的污泥夾雜在一起，抽泣道：「娘，你沒有去偷人對不對？」
「我沒有，也不會。」拂雲蹲下身來，臉上的寒涼被溫柔取代，她捏起袖子擦掉凌景臉上的泥巴。
「娘，我害怕……」凌景驀地一把抱住她脖子，高聲大哭起來。
他真的害怕，怕好不容易變好的娘親，會為了外頭的野男人又不要他們。
凌景撕心裂肺的哭聲，攪得拂雲心裡酸澀無比。
「別害怕，有我在。」她拖著凌景的屁股把他抱起，一步一個腳印。
凌景緊緊摟著她的脖子，漸漸止住了哭泣。
這一刻，聽到她這句話，他特別心安，就是爹爹跟他說這話，他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。
因為爹爹經常外出，不能無時無刻保護他們。
走出稀泥的爛田，拂雲放下凌景，背起背簍，牽著孩子離開。
她走後，身後的婦人這才敢去拉孫大耳。
待拂雲幾人徹底走遠，孫大耳才扯開嗓子哭起爹喊起娘來。
一個面目全非的泥人，坐在田裡放聲大哭，實在沒臉。
為了臉面，她也沒敢哭太久。
抹了眼睛周圍的泥巴，她的眼神，突然惡毒起來。
她跟李翠花的梁子，今日是結下了！
其餘人還處在拂雲那冷冰冰的恐嚇中，不敢造次，找了藉口紛紛離開。
回到家，拂雲立馬燒了一鍋水，給凌景洗澡換衣服。
她自己，也得洗一個。
「哥哥不哭，娘打壞人了。」凌雪睜著大眼珠子盯著凌景，想去拉他，卻被凌景躲開。
「別過來，髒。」凌景在太陽底下曬著，滿身污泥。
聽他這麼說，凌雪就真沒過來，凌景不由得鬆了口氣。
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身影，凌景心頭很是觸動，剛才她打人時，仿佛先前的惡娘又回來了。當時他心裡也怕得發抖。
直到聽到維護他們的話，他又感動不已。
「阿景，快過來火邊烤烤。」拂雲的聲音從廚房傳來。
「好。」凌景嘴角上揚，進了廚房。
兩人擠坐在灶膛前，拂雲愧疚地看著小傢伙，突然道：「阿景，對不起，我沒預料到那婆娘會下這麼重的手，讓你受委屈了。」
凌景搖了搖頭，「不委屈，因為我罵她了。」
她們說娘的壞話，他忍不住罵。
拂雲知道，這事是凌景做得不對，他先用石頭打人，才給了人家動手的理由。
李翠花名聲有多不堪，拂雲是知道的，若每個說她壞話的都要計較，打得起多少架？
拂雲突然一聲嘆息，「阿景，以後不管別人說什麼，你都別管。」
「可是她們罵你。」就是聽到那不堪入耳的話，凌景才會氣憤不已。
「沒關係，習慣了。」拂雲揪掉凌景肩頭的枯葉，「今日這事你處理得就不對，你想，人家四個大人，你就一小屁孩，居然敢拿石頭打人？你知道你這行為叫什麼嗎？」
拂雲看向凌景，看到他緊緊抿著唇，痴呆地看著灶膛里的火。
橘色火光照得他臉紅撲撲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