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雲嫌棄地一把將小丫頭揪過來，客客氣氣對王跛子道：「王大哥，對不住，小孩失禮了。今兒可有桃酥？」
「有。」王跛子對孩子的無禮也不生氣，從擔子裡翻了幾塊桃酥出來。
個頭不大，兩文錢一個，拂雲一次買了十個。
一陣風吹來，拂雲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，便問：「大哥，可是有漆？」
「有有有，是黑漆，夫人可要看看？」王跛子從擔子裡拿出一隻小小的木桶，打開蓋子，油漆味更濃了。
拂雲的眼睛頓時亮了。
這年頭，油漆屬於奢侈品，有錢人才能用得起，在鄉下很少能見到。
王跛子說，那半桶油漆，是他們村一財主家用剩的，留著無用，便低價賣給了他。
他也沒抱多大期望能賣出去，當初拿來，也只是貪圖它便宜。
可大家一見是黑漆，便都說是刷棺材用的，不吉利，無人買。
他也不指望這玩意掙錢。
最後，拂雲花一百文撿了個便宜。
王跛子接過錢，挑著擔子，吆喝著就往村里去。
等他走了，拂雲才蹲下身，輕聲細語對凌雪道：「小雪，今後見著長輩，比爹爹大的要叫伯伯，比爹爹小的叫叔叔，可不許再像今日這樣直接叫人名字，知道嗎？」
凌雪吐了吐舌頭，「可是李二狗他們都是這樣叫。」
拂雲溫柔地搖了搖頭，「這樣稱呼長輩是很不禮貌的行為。我們自己做好就行，不必在乎別人如何做。
以後王伯伯再來，記得要禮貌地跟伯伯打招呼。比方說：王伯伯，好久不見，您今日帶了什麼新鮮玩意？」
拂雲學著小丫頭的語氣，繪聲繪色道。
凌雪重複道：「王伯伯，你帶了什麼玩意？」
「……」
雖說差強人意了些，可比剛才好不少。
「對，這麼問，若是有新鮮玩意，王伯伯就會拿給你瞧了。」
「嗯！我記住了娘。」
「真乖，回家吧。」拂雲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。
果然，小孩子很容易學歪，還是得好好引導才行。
她剛來時，這丫頭任性愛哭，還傻乎乎的，最近，好像變了不少。
母女倆開開心心地回家。
拂雲把油漆放進自己屋，叮囑孩子不能玩，便去做自己的事。
最近事太多，有十來天沒去福悅小食，想必宋雲東又要念叨她了。
在廚房生了火，把之前剩餘的紫菜、蝦皮和香菇，放鍋里炮製，然後全部碾成細碎的粉末。
要裝的時候，拂雲才發現，空罈子被凌寒舟裝了肉，她就去原先堆放雜物的房間找。
這一打開房門，頓時驚立在門口。
原先亂七八糟、結滿蜘蛛網的房間，此刻空空如也，被打掃得乾乾淨淨。
這房間唯一不足的是，窗戶朝向廚房，採光不夠亮。
拂雲轉到後院儲物間去找，東西果然都被搬到儲物間。
也沒多少，就鋤頭、鐮刀、還有不常用的糞瓢……
幾個閒置的罈子陶罐，幾塊長短不一的木板。
都擺放得整整齊齊，東西都擦得乾乾淨淨。
這些，都是凌寒舟在她生病的這幾日做的？
倒是不錯。
這男人勤勞能幹，就是……人品上有點小瑕疵，可惜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