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李鐵頭對這事怎麼看,或許,李如煙的死,對李鐵頭來說,反倒是種解脫。
他李鐵頭家,今後不會再因這個姑娘而受人非議。
當然,這不是說他沒良心,好歹是膝下長大的孫女,突然沒了,他的心還是會痛的。
只是這姑娘自己想不開,要上吊,能怨誰呢?
「死了……也好。」李鐵頭突然嘆了一聲。
周氏聽到這話,撲過去抓著他的衣領就罵:「老鐵頭,你說的是人話嗎?」
李鐵頭煩了,這段時間來,他家成了全村的焦點,他這個當家的,身心俱疲。
心思沉重地沒跟周氏對罵,而是自己回了房間,悶在被子裡。
或許,該反思一下,為何被看熱鬧的總是他家……
漸漸地,李鐵頭這一家子,在村人嘀嘀咕咕的討論聲下,心境也逐漸平緩下。
沒人再發表意見,也沒人去追究李如煙為何上吊,這件事,就這麼草草的過了。
當日下午,幾個跟李時平交好的人,幫忙把人弄到山上,挖了個坑,埋了。
拂雲回家繼續躺屍。
凌寒舟熱了粥,和藥一塊送進她房間時,就看到她神色恍惚地盯著屋頂,不知道在發什麼愣。
見他來了,雙目才重新聚焦。
「先喝粥吧。」男人溫聲道。
「嗯。」拂雲點了點頭,接過凌寒舟遞來的粥,是溫的,溫度剛剛好。
房間裡,只有細微的喝粥的聲音,沉寂無比。
凌寒舟好幾次張嘴想說點什麼,卻又欲言又止。
拂雲喝完了粥,又接著喝藥。
把空碗遞過去,凌寒舟呆呆的沒有接,眼睛卻一直盯著她。
拂雲淡定道:「怎麼了?這麼看著我做什麼?莫非連你也懷疑我?」
「……沒有。」男人接過她手中的碗,起身走了。
跟著父親學醫打獵這麼多年,他自認為自己鍛鍊了一定的觀察力,可卻從那女人臉上看不出一點破綻。
她太淡定了。
淡定到讓他懷疑自己,或許是這幾日過於疲憊,以至於產生了幻覺。
李如煙的死,除了李鐵頭一家,還有兩人耿耿於懷。
一個是劉寡婦。
她看完熱鬧回到家,揪著李小虎就一頓打,還勒令他再不准去招惹凌景兄妹幾人。
她不信李如煙那樣的人,會因自責愧疚選擇自殺。
但她又不敢細想,一想就覺得脊背發涼。
而另一個,就是光頭李。
因著要娶媳婦的緣故,這些日子,他出門掙錢去了。
李鐵頭家不肯給錢,也不陪送嫁妝,他沒辦法,成親是大事,就算窮,也得招待村里人吃上一頓好的。
若讓大家知道他實際早就窮得吃不飽飯,還不得笑死他?
也不知他是不是又去府城干坑蒙拐騙的事,消失了一陣子,回來時,身上穿了一身新,還大方地給村里孩子發糖。
發了糖,拎著東西,就說要去看他媳婦。
「看什麼媳婦,你媳婦沒了!」有人說。
光頭李當場就愣了。
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,他心中就一直鬱悶。
之前還嫌棄李鐵頭家摳門,捨不得出錢嫁姑娘,現在好了,連嫌都沒得嫌的!
他又成了老光棍一條。
面對七大姑八大姨審問,光頭李也不好表現得太落寞。
感嘆了幾句言不由衷的話,小眼睛就瞟向熱心腸的女人們。
「嫂嫂、嬸嬸、大娘、奶奶們,你們哪家還有適齡親戚,要不,給我介紹一個?」
這一說,頓時遭了鄙視。
哪家吃飽了沒事幹,會把姑娘嫁給他?
光頭李討了個沒趣,悶悶地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