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凌寒舟的堅持下,李柱子終是沒去請大夫,但他和李大勇都沒走,留下來給倆孩子泡了熱水澡。
而凌寒舟,自然是去照顧另外一間屋子的拂雲。
凌雪也有些發燙,只不過比其他幾人好多了。
又是淋雨又是滿山的露水,拂雲身上早已狼狽不堪,一身污泥,衣服也被荊棘掛爛。
凌寒舟用盆打來熱水,給她擦洗身子。她身上的皮膚滾燙,此刻白裡透紅,很是好看。
但男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於此,他被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嚇得愣了好一會兒。
手上脖子上,都有不少被荊棘樹枝刮出的血痕,有些刺還掛在傷口上。
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,氣得凌寒舟想罵人,但又無比的心疼,這種心疼和憐愛,對他來說,是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覺。
自從上回打獵回來,這女人就變了,可他還多次懷疑她是裝的,是故意對孩子好。
就算後來看到她對孩子好,凌寒舟依舊覺得,她只是喜歡孩子的乖巧而已。
可今晚,他大受震撼,這女人,好像把孩子看得比她的命重要。
給她檢查好傷口,確定肉里沒刺後,凌寒舟才給她擦洗,換衣,蓋上被子。
李大勇和李柱子已經離開,凌家變得一片蕭索。
家裡也沒備風寒藥,這大晚上的,丟下一家子病人去找藥,凌寒舟也不放心,便拿了板凳,坐在拂雲床邊,怔怔地盯著她好看的睡顏,等待天明。
拂雲昏睡中,嘴裡還喃喃喊著:「阿景,阿澤,別怕……」
男人握住她滾燙的手,「阿景和阿澤都好好的回來了,別擔心,安心睡一覺,明日起來,一切就都會好的。」
不知是因為男人聲音太有魔力,還是拂雲實在太累,很快,又沉沉睡去。
只是睡得十分的不安穩。
她的唇白得沒有一絲血色,甚至還發乾,凌寒舟鬼使神差地伸手,在她唇上摸了摸。
當初,就是這張嘴,毒得像寒冬臘月的冰霜,能把人凍死。
可現在,這張嘴就像抹了蜜一般,總能說出很好聽的話。
真不知道這臉是怎麼長的,怎會越來越好看,越來越順眼。
良久,男人突然發出苦笑,「李拂雲,你太不負責任了,這種時候倒下,一拖四我要怎麼帶?」
凌寒舟也疲憊急了,腦袋昏沉,趴在床邊,不知不覺睡著了。
就是去打獵,在山上追蹤七八天巨獸,他都從未像今日這樣累過。
「別、別過來……」
才睡著沒多久,凌寒舟就被非常惶恐的聲音驚醒,他猛地起身,看向床上滿頭大汗的女人。
「李拂雲,你怎麼了?」
凌寒舟想搖醒她,可手才伸過去,還未碰到,就聽她喊道:「不要過來!」
「李拂雲,是我……」凌寒舟還是將手伸了過去。
可在他手才碰到她肩膀時,清楚地感受到她身子劇烈地顫抖,好像碰見了洪荒猛獸一般。
凌寒舟不敢再靠近,只能喊著她的名字,企圖把她叫醒,可叫了半天都沒有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