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知道。」男人的心情不比拂雲輕鬆多少。
他活在這個世上的唯一支撐，就是兩個孩子。一想到孩子可能出事，就覺得錐心刺骨。
大半個村的人都拿著火把燈籠，默契地分散，再次鑽進林子裡。
一時間，呼喊聲連綿成一片。
直到後半夜，呼聲漸小，有的人已經回家了，還有不少人灰心喪氣從山裡出來。
李大勇找到凌寒舟，道：「寒舟，村子附近都找遍了，你說，會不會被……」
丟在河裡、被狼叼去、或是別的不好的，李大勇說不下去。
但凌寒舟知道他的意思。
只要想到孩子可能經歷了痛苦的絕望，他就心如刀絞，恨不得自己替他們去受。
眼睛掃視了一圈，不見拂雲的身影，他啞著聲音問：「可有看見李拂雲？」
「沒見。」
「大勇，給我火把，我去找她。」
凌寒舟覺得，若找不到孩子，那女人一定會在他之前瘋掉。
她是真的很愛孩子……
凌寒舟拿著火把才鑽進林子，就聽到拂雲十分不耐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。
「滾開！」
「別來煩我！」
「信不信我殺了你！」
凌寒舟心一緊，急忙朝她方向跑去，「李拂雲，你怎麼了？」
回應她的是狂暴的「滾開」。
他加快了腳步，這女人，在跟誰說話？該不會已經瘋了吧？
若孩子出事，她也出事，他這輩子，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。
凌寒舟急得眼淚不爭氣地從眼眶滾落下，「李拂雲，你站在那別動，我來找你！」
撕肝裂膽的呼喊，響徹整座山，甚至有很大的回聲。
山腳的大家，聽到這聲音，都面面相覷，可是出了何事？
只有李大勇和李柱子拔腿朝凌寒舟的方向跑去。
凌寒舟很快就看到了黑夜中拂雲那嬌小的身影，他衝過去，一把抱住了她。
下巴抵在她頭上，閉了閉眼，狠狠吐出一口氣，「李拂雲，你別嚇我，若你也瘋了，我怎麼辦？」
這本該讓人感動的疑似表白的話，拂雲卻是一句沒聽進去。
狠狠一腳踩在男人腳背上，「你大爺的，滾，你才瘋了！」
凌寒舟吃痛，放開了拂雲，看到她憤怒的笑臉，「噗嗤」笑了，沒控制好，蓄在眼眶的眼淚又流了出來。
「你沒事就好，嚇死我了。」
拂雲沒好氣瞪了他一眼，「老娘沒你想的那麼弱！」
「你怎麼沒拿火把？」
「熄了。啊！給我滾開！」拂雲突然轉身，一腳踢向一團黑影。
那黑影快速朝一邊躲閃，「吱吱吱」叫著。
凌寒舟這才知道，原來，她是跟猴子說話，他還以為她魔怔了。
不對，大晚上怎麼會有猴子？
凌寒舟拿火把湊過去，那猴子忽然尖叫一聲跳到樹上。
「唧唧唧……」
「別吵了！」拂雲狂躁地大吼，撿起石頭就要朝猴子扔。
凌寒舟急忙按住她的手，「別急，它好像有話要說。」
「有什麼話我也沒心思聽，聽也聽不懂！」
「等等。」凌寒舟的聲音，沙啞帶著溫潤，就像山澗溫柔的風，撫在心口，能撫平人的浮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