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房子,現在已經不是凌家的了。」
「什麼?」周氏蒙圈,賤蹄子是睜眼說什麼瞎話。
「奶奶有所不知,幾日前,我頭疼,去鎮上醫館,找最有名的大夫瞧了,他說我腦袋裡面長了個瘤子,唯恐時日無多。」
「我心想,我死了不要緊,可底下還有三個孩子怎麼辦?我不能死啊。」
「所以,只能把家裡的所有錢都拿出來,治我這瘤子。」
「可長在腦袋裡的東西,怎可能會那麼好治?一副藥就要十兩銀子,這才過了五天,我就吃了五副藥,花了整整五十兩銀子!」
「我相公打獵的四十兩早已花完。我跟相公合計,把這房子抵押給醫館,再開五服藥來試試,沒準能有用呢?」
「村長,您不知道,我這幾日因這病,急得焦頭爛額,吃不好,睡不好。」
「看到這驢沒,我姨媽家那邊的親戚的,他們做夢夢見我不好,特地大老遠跑來看我。」
拂雲擠出了兩滴淚,楚楚可憐,帶著哭腔,「今早我實在煩悶,便出去散心,碰著小虎娘,她跟我打招呼,我心裡難受,就跟她說了這事。」
「小虎娘就安慰我說,這麼大的事兒,怎麼不跟家裡人說,我說我哪能拖累叔叔嬸嬸們?弟弟妹妹都還那么小……」
「後來小虎娘就說,我不好說她去幫我說。村長,我太感動了,我奶奶一來我家,就說,辛苦把我拉扯這麼大,還沒得我一口飯吃,我就要走了。」
「後來,她叫我回李家去,我不肯去,就叫我叔叔嬸嬸親自來接我。」
「村長您也聽到了,本來我不想連累爺爺奶奶。可奶奶說,都是一家人,就別說回報不回報的話,我真是太感動了。」
「奶奶,你們若能將我的病治好,我跟我相公,還有孩子們,以後都會報答你們的。」
凌寒舟:……
李大德:……
眾人:……
「沒想到,周氏刀子嘴豆腐心,關鍵時刻,還是不忍心讓孫女受苦。」
「是我們誤會了,周氏,對不住啊。」
「時喜,你們可要說到做到啊,大家可都聽著呢。」
周氏:……
李時喜:……
楊蘭香:……
拂雲抬起淚眼,看向坐在前面的家人們,「三叔,房子就不用起了,我們一家人住一間就行,省出的錢,沒準能多買我一副藥。」
「等等。」李時喜打斷了拂雲,「這個事兒太突然了,你容我想想。」
拂雲皺著眉,又柔弱地哭起來,「三叔可是在想,如何反悔拒絕?不要緊的,我知道自己的情況,你們會拒絕也是正常的,我不會怪你們。」
拂雲抬手,摸向凌寒舟放在他肩頭的大手。大眼靈動而憂傷,看得男人心頭一酸,竟莫名難受起來,仿佛她真的要死了一般。
「相公,我這病特殊,娘家不能幫扶,你不會怨他們吧?」拂雲捏著男人的手,趁機揩油。
凌寒舟個子高,身材健碩,這雙手比她的大多了,手掌上有薄繭,還有兩個新鮮的水泡,應該是這兩天砌牆起的泡。
這男人,髒活累活從來都沒喊她做,手都磨起泡了,也沒見他吭一聲。
這麼好的男人,李翠花卻不懂得珍惜,還想方設法磋磨他。
想著想著,拂雲就覺得心疼,竟然真的有了淚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