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頭罵咧的，是老周氏。
說的大多是李翠花沒臉沒皮，是不懂知恩圖報的白眼狼，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卻沒得她一口飯吃之類的話。
拂雲仿若未聞，繼續吃著自己的面。
豐祥夫妻倆好奇地看了她好幾眼，「夫人，有人來了，你不去看看？」
「不管她，等她消停點再說。」
聽周氏話里的意思，像是討債來的，她倒是好奇，李翠花還欠著李鐵頭家什麼債。
只不過，這會兒周氏火力正旺盛，那大嗓門，吼不過，還是先晾晾她，等她罵累了，底氣不足了再說。
豐祥茫然地又看向凌寒舟，「凌公子，你也不去看？」
人家罵自己的娘子，還罵得那麼難聽，他為何能無動於衷？
豐祥自是不知，更難聽的話，凌寒舟都聽過，現在罵的，算很客氣了。
凌寒舟瞥了拂雲一眼，這女人未免也太淡定了，當真能無視噁心人的話？
雖然知道她前後差距挺大，早該有心理準備，可她的氣度好像很不穩定。
有時候很小氣，有時候很大方，像個瘋子一樣，他有時候都不知該往哪方面做準備。
外頭周氏的聲音逐漸弱下，還有不明所以的吃瓜群眾，問她這是什麼情況，她就大聲地跟別人解釋。
「老娘把李翠花養這麼大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？可你們都說說，她是怎麼做人的？
那日竟然想拿石頭砸了我的腿，這個不孝孫女啊！」
有人笑問：「砸你腿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事兒，你為何今日才來說？」
「忙著別的事，沒空來不行啊？」
「可是忙著辦喜事呢？我聽說，如煙跟光頭李的婚事定下了，哪日辦喜酒，為何還不通知？」
周氏瞪著眼盯向那人。
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無端說起李如煙的事兒，這不是故意嘲笑她嗎？
那人見她凶神惡煞的，悻悻閉了嘴。
周氏這才轉向凌家大門，沙啞著嗓子喊道：「李翠花，你躲在裡面幹什麼，趕緊開門，老娘有話跟你說！」
嗓門依舊大，可是尾音拖得長，聽著有氣無力的樣子。
拂雲喝完了最後一口湯，優雅地擦了擦嘴，這才起身。
去廚房把先前從宋雲東那裡要來的蘿蔔乾泡上，才慢悠悠地去開門。
凌寒舟囑咐幾個孩子在屋裡待著，就跟著出去。
這會兒，凌家大門外站了十幾人，拂雲拉開門，打了個哈欠，懶洋洋道：「原來是奶奶來了。」
「李翠花，你少裝模作樣了，老娘都喊你半天了，為何才來開門？」
「抱歉，又哭又嚎的，我沒聽清，還以為是哪家的狗在門口叫喚來著，實在對不住。」
頓時一片鬨笑，周氏被這話氣得手不住顫抖。
拂雲沒搭理她，直接問道：「大清早的找我幹什麼？」
周氏愣了一下，剛才她罵了那麼多，這賤蹄子會一句都沒聽到？
看到院子裡的確有頭驢，她「咳咳」清了清嗓子，「李翠花，你簡直就是不懂知恩圖報的白眼狼。
老娘養你這麼大，你現在過上好日子了，就完全不把我這個奶奶放在眼裡了？」
聽到這話，拂雲都氣笑了。
李翠花早就跟李鐵頭家斷絕了關係，這幾年但凡做出什麼丟人的事兒，有人提到李鐵頭，李鐵頭一家從上到下，都統一了口徑：李翠花不是我家人。
怎麼現在她過上好日子了，就有奶奶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