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在床上,拂雲久久沒有睡意。
凌寒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?
她本以為,自己早就看透了他,可沒想到,他竟會有如此仁善的一面。救了人,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,不驕不躁,淡定如斯。
李家村的人,都不知道凌寒舟會醫術吧,不然,求藥的人早就將家門擠破了。
拂雲揉了揉發悶的胸口,那個男人,到底藏了什麼秘密?
天蒙蒙亮,拂雲就爬起來了。
把昨晚被豐氏打斷,沒炒完的紫菜和蝦皮重新炒干,放在石臼里搗成粉末,裝進了竹筒。
因搗鼓這個,晨跑晚了些,回家路上碰到了去趕早集的劉寡婦。
劉寡婦湊上來就陰陽怪氣地說:「喲,李翠花,你這是才從哪個男人的床上爬起來往家趕?」
拂雲翻了一個白眼,緩下腳步,「從你爹床上爬起來的,有什麼問題?」
「你!」劉寡婦牛眼一瞪,氣又湧上胸膛。
「你叫我說的,怎麼,又不愛聽了?」拂雲輕蔑一笑,加快步伐跑了。
劉寡婦真想拿大拳拳垂自己胸口,發泄悶氣。
瞪向凌家的方向,遠遠地看到,凌家敞開的大門裡面,仿佛有個大傢伙,疑似四條腿的值錢寶貝。
她眼睛滴溜溜轉了幾下,躡手躡腳往凌家那邊靠近,待看清那四條腿是驢子,她撒丫子就往李鐵頭家跑。
拂雲不知道自己無端被人惦記上,回到家就對蹲在門邊一臉惺忪的三小隻道:「小懶鬼們,快去洗臉刷牙,準備吃早餐。」
高昂的聲音響起,幾個孩子似六神歸位一般,爭先恐後去拿口缸刷牙。
豐氏抱著被子就要放去拂雲的房間,在孩子跑出去時,她豁然怔住,像失了魂的木頭樁子,杵在那裡一動不動。
「鍋里有熱水,你們給豐伯伯和豐大娘留著點。」
在拂雲的聲音又傳來後,豐氏突然把被子往豐祥懷裡一塞,拔腿就跑了出去。
豐祥以為,她是看到別家孩子,就想到自家死去的三個孩子,受了刺激,他急忙把被子丟回稻草上,轉身就朝外沖。
「你的意思是,能聽到了?」
才出來,就聽到拂雲激動的聲音從廚房傳來,豐祥頓時愣住。
只見豐氏點頭如搗蒜,咧著嘴笑個不停,回頭看到他,撒腿就跑出來。
「娘子,你真的能聽到了?」豐祥也顧不得舉止妥不妥當,抱著自家娘子,喜極而泣。
拂雲看到,凌寒舟斜倚在堂屋的門邊,正風輕雲淡地看著他們,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。
這溫潤儒雅的樣子,養眼極了。
拂雲卻皺起眉頭,豐氏的失聰是後天原因造成的,已經幾十年了,怎會突然就能聽見?
會是他的傑作嗎?拂雲又看向倚在大門邊的男人。
疑惑,太疑惑了。
她從來沒有對誰這麼好奇過,而這個男人,卻讓她一再想深入了解。
男人似感受到她的注視,朝她看過來。
目光交匯的瞬間,拂雲的心頭忽然跳了一下,她匆忙移開目光,回廚房做早餐。
而外頭,豐祥似想到了什麼,急忙朝凌寒舟看去,男人只是點了點頭,轉身去了後院。
牆砌好了,接下來就是做竹圍欄,把地圈起來。
對了,還有那女人想做的涼亭。
涼亭可用竹,也可用木頭,不知她更喜歡什麼樣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