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周氏一從屋子出來,光頭李就朝她喊道:「喂,丈母娘,你何時把李如煙嫁給我?」
小周氏本就因女兒心力交瘁,聽到他這調戲的話,頓時火冒三丈。
可光頭李爬得高,打不到,她就拿糞瓢,在豬圈後面的糞坑裡舀了瓢新鮮的糞水,大喊一聲「讓開」,就往樹上潑去。
可她到底是女人,沒多少勁,那糞倒灑了一些落在她身上,她又憤憤地去重新舀了一瓢糞回來。
光頭李見狀,更得意了,扭扭屁股,爬得更高。
李時喜也氣得火冒三丈,拿過小周氏的糞瓢,就朝光頭李潑。
他雖好吃懶做,可力氣還是有的,這下光頭李被澆了個透心涼。
一時間,整個院子瀰漫著漫天臭味。
屋裡,說要做法的張仙姑,並未繼續裝神弄鬼,而是抓著李如煙的手,柔聲細語道:「姑娘,我知道你受了委屈,可你也不該如此踐踏自己。」
「男人那東西都長一個樣,嫁誰不是嫁?重要的是放寬了心,才能過得好。」
「咱們女人就是命苦,可你若死了,一了百了,而強迫你的男人,只會逍遙法外,何必呢?」
李如煙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,逐漸回神,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婦人。
她說得對,她死了什麼都沒有,而陷害她的那個賤人卻依舊好好的,不划算。
「是那個賤人陷害的我,我要殺了她!」李如煙眸中射出濃烈的恨意,似當真要把誰剝皮抽筋一般。
張仙姑能在十里八鄉有名,靠的不光是祖傳的神技,還有察言觀色的能力。
見姑娘這樣,大抵能猜到一些原由,便順著她的話說:「對,死容易,兩眼一閉什麼都完了。
你若覺得,發生這樣的事沒力氣活下去,就想想你的仇人,還有侵犯你的男人。
他們才是該死的,對不對?憑什麼要我的姑娘替他們受那份罪啊?」
「可是,大家都希望我死嗚嗚……」
「瞎說,活著多好,能曬太陽,吹風,吃好吃的,玩好玩的……」
張仙姑把姑娘摟在懷裡,就這麼一點一點地開導,終於,讓李如煙徹底回了神,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。
只是她不知道的是,姑娘雖在她的開導下走出來了,心思卻並沒有按她規劃的「嫁人、過好日子」的路線來,而是跑偏了十萬八千里。
光頭李被李鐵頭一家合力打跑了,小周氏又想起自家女兒,便擔憂地擠過人群,進了屋。
正要去推門,忽然,門「嘭」地從裡面打開了,露出李如煙那憔悴蒼白的臉。
小周氏愣住了。
「娘,我要吃飯。」李如煙聲音沙啞地說。
這是她這兩天,第一次好好地跟人說話。
才回來的那晚,又瘋又鬧,一直說是李翠花陷害她,後來,大家不信,她才漸漸沒了聲音。
「誒,誒!」小周氏喜極而泣,揩了揩激動的淚水,便轉進廚房繼續做飯。
大傢伙見著李如煙恢復了,心裡頭不由得跟著鬆了一口氣。
同時,看向張仙姑的眼神都充滿了敬畏。
真不愧是附近有名的神婆,大傢伙喊了一個多時辰都沒將人喊回來,她做個法,就將人給救了回來。
這仙姑,今夜之後,名氣又大漲,不過,這都是旁的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