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黑盡，凌寒舟才牽著雲澤回到家。
拂雲好奇問了一句：「怎麼挑個水去了那麼久？」
雲澤牽著凌寒舟的手忽然一緊。
凌寒舟輕輕捏了捏他，示意他別緊張。
他放下桶，沖微微拂雲一笑，「娘子這是擔心我？」
「對啊。」
「……」
某人心尖又湧上了異樣的感覺。
在她開口前，他猜她的答案會是「想得美」，可實際，完全超出了他的預判。
凌寒舟默默把水桶拎進廚房，「你們要洗澡嗎？」
孩子們都說不洗，只有拂雲在堂屋喊道：「小雪說她要洗，多燒點水。」
這女人，總拿孩子當擋箭牌，凌寒舟忍不住笑了。
拂雲換下那身奶奶裝，披上自己的衣服，頓時又變成光鮮亮麗的樣子。
等水時，靠著床頭抖著腿，思索著要以什麼藉口把凌雪這個小丫頭打發了。
好像什麼理由都沒有。
那只能自己找理由了。
對不住咯，小丫頭，回頭娘親會好好補償你的。
……
很快，凌寒舟放好水，調好了水溫，拂雲先把小丫頭扒光，放進桶里，用帕子給她搓著小身板。
凌雪奶聲奶氣問：「娘，你怎麼不一塊兒洗。」
「給你洗了我再洗。」
「你怕我摸你嗎？」
「……」拂雲捧了點水灑在小丫頭臉上，「小調皮，是誰把你教壞了？」
凌雪沒有防備被水打濕了一臉，鼓起臉頰也捧了些水朝拂雲灑去。
「小雪才不壞。」
「你壞，小壞蛋，是不是跟你爹爹學的？」拂雲不依不饒。
「才沒有。」
母女兩人在浴桶邊打起水仗來。
凌雪光著身子無所顧忌，而拂雲衣著整潔，自是畏手畏腳。
一來二去，她身上濕了不少，便求饒道：「好了好了，不玩了。」
凌雪早已玩瘋，看到娘親被她打得茫然失措的樣子，興奮極了，手上更加用力，那水是一茬一茬往拂雲身上飛。
拂雲抬手擋住臉，又道：「小雪，我不玩了。」
「娘，你也要洗澡澡的嘛。」
在孩子的眼裡，娘親一會兒也要洗澡，身上早晚也要濕，所以，娘親的示弱休戰，對她而言，反而更刺激。
雙手不夠使，她直接用上了腳，頓時，浴桶邊一片狼藉，拂雲的頭髮也濕了一片。
她猛然站起身，將手中帕子往水裡一扔，大聲吼道：「我叫你別玩了，聽不懂話嗎？」
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壞了小丫頭，她完全呆住，被麻木了一般動不敢動。
若不是那紅紅的眼圈和下壓的嘴角，拂雲都要以為她魂沒了。
好一會兒，小丫頭才回神，張開嘴似乎要哭，拂雲又吼道：「哭哭哭，一天就知道哭，屁大點事也哭，你煩不煩人？不許哭聽到沒有！」
本來人家沒哭的，被她這一吼，眼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落，卻不敢哭出聲。
「你再落一滴眼淚，就給我滾去跟你爹睡！」
凌寒舟聽到拂雲的暴怒聲，急忙趕過來，想推門，又怕撞見不該看的，只能朝裡面喊，「李拂雲，怎麼了？」
拂雲一把把小丫頭從水裡薅起來，拿布擦乾了身子，粗魯地給她穿上中衣，氣洶洶拉開門。
把凌雪往凌寒舟懷裡一丟，張口就怒懟，「你看你女兒，給我弄的這一身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