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降臨，星河湧上，河風帶著潮濕的氣息而來，有些涼意。
望著昏暗的河面，雲澤忽然有些緊張，裹緊了外衣，停下腳步望著前面的男人。
這男人，平時從沒與他單獨處過，今日卻突然叫他出來，說是挑水，卻不去水井。
雲澤生出不好的預感，默默後退了兩步，「姨父，我們為何要來這麼遠的地方挑水？」
凌寒舟放下桶，找了塊大石頭坐下，「你過來，我有話問你。」
果然！
這個男人從不管他，今日卻忽然帶他出來，無事不登三寶殿，他該早有防備的。
而能讓他關心的，只能是關於凌景的事。
雲澤以為，凌寒舟是知道了他指使人打李小虎的事，質問他來了。
為了不讓雲姨為難，他選擇坦白從寬。
但面對面如寒冰的凌寒舟，他不敢走過去，遠遠地道：「姨父，打架那事跟我們沒有關係，我和阿景只是在邊上看，我們沒動手，李小虎也不是我們打的。」
凌寒舟微微蹙眉，看向一旁的孩子，「你們又打架了？」
雲澤：……
不是問打架的事？那他這叫不打自招嗎？
他連連搖頭，「沒有，沒打，我們跟村里那些孩子都是朋友，不會打架的。」
看到他有些緊張，有些害怕自己的樣子，凌寒舟的心情就有些沉重。
不光是雲澤，就連阿景有時候都會有點怕他，但是他們卻敢在那女人跟前胡鬧，這是為什麼？
那女人打過孩子，他又沒打過，按理說他們怕的不應該是那女人麼？
他這個當爹的，在孩子心裡的地位，到底還是比不上當娘的？
凌寒舟有些心酸，沖雲澤招了招手，「你過來，我不打你，就是跟你說說話。」
雲澤看了看流動的河水，小手背在後面，又後退了兩步，笑道：「姨父，你說吧，我聽著呢。」
在凌家住了這麼多日子，都不見他跟自己說過幾句話，雲澤怕他不喜歡自己，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弄死自己。
便不敢上前。
不怪他防備心重，而是此刻的凌寒舟一臉嚴肅，看起來十分的不好相處。
凌寒舟默默嘆了一口氣，心中疑惑，他有那麼嚇人嗎？
「聽說你在找高神醫？」
雲澤愣了一下，眸光閃爍，「你認得高神醫嗎？」
凌寒舟淡淡點頭：「認得。」
「真的？」雲澤一臉驚喜，上前抓住凌寒舟的手，「姨父，你能帶我去找他麼？」
「你先告訴我，你是什麼人？」昏暗中，凌寒舟盯著雲澤的小臉，將他的慌亂看在眼中。
「我、我是雲姨的遠房親戚……」
凌寒舟沉聲緩緩道：「你撒謊。」
「我，姨父，我……」雲澤抿唇看著跟前的男人，他不能說。
「你家是哪裡的？」凌寒舟重新問。
「京城。」
「家裡都有些什麼人？」
雲澤眼珠子轉了轉，提了幾個有關係的人，同與拂雲說的差不多。
包括被人抓了，被買去青樓的路上，被雲姨救了。
凌寒舟又問：「你找高神醫做什麼？」
「我、我想找他治病。」
凌寒舟凝眸盯著他的小臉，一開始他能看出他在撒謊，可這一句，卻像真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