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舟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,在抽屜里找著膏藥,鼻尖,若有若無繚繞著淡淡的花香。
前幾日採回來的映山紅,插在陶罐中,還未凋謝,凌寒舟看了看,裡頭的水並不多,快淹不到花枝了。
上了藥,他便用水杯,去打了點水加進陶罐里。
加完了自己的,想到拂雲房中也有花,幫她也順便加了點水。
出來時,才猛地想起,這房間的門壞了,他也顧不得手上有傷,把門板搬到外面,又從小房間裡翻出木作工具。
男人在外面幹活,女人在廚房做飯。
這麼多年來,這個家從未這麼和諧過。
凌寒舟嘴角淺淺翹了個弧度,如此這般,其實也挺好的。
拂雲在小灶上燜飯,水氣快干時,準備做菜,忽然想起,竹筍被她醃完了,竹蓀快曬乾了,這幾日沒去挖野菜,家裡都沒菜。
好在才買了些雞蛋,那就用雞蛋,做個黃金蛋炒飯,凌寒舟和雲澤還未吃過,他們應該也會喜歡。
想到凌寒舟,拂雲便控制不住往外看去。
那男人正拿著刨子刀具什麼的,專心致志地搗鼓著門。
日頭偏移,照到了牆角,屋檐下沒有陰涼處,他就這麼暴露在太陽底下,額上布滿了汗珠。
許是太熱,他直起背,脫了外衣,隨手擱在凳子上,又繼續刨著門。
後背被汗水浸濕,貼在身上,依稀能看到完美的肌肉線條。
真不錯啊……
拂雲不由自主露出花痴的笑。
又帥又能幹的男人,除了李翠花,誰不愛?
說起來,李如煙惦記她男人已經很久了,那種心機白蓮花,向來都沒幾個男人能抵擋得住,她的存在,實在危險。
既然她一心想嫁人,她這個做姐姐的,得趕緊幫幫她。
村里倒是有不少適齡男子,給她配個誰好呢?
聽說,村頭的那個秀才去李鐵頭家提過兩回親……
不行,那秀才好像挺喜歡李如煙,萬一以後他對李如煙很好,豈不是沒戲看了?
這幾日,她得好好觀摩觀摩,給她的好堂妹,尋一門完美的親事。
凌寒舟把那泛舊的門,六個面都刨去了表皮,露出嶄新的原木色。
壞掉的是門軸和木削,木削簡單,至於門軸,得重新找個適合的木頭來換。
凌寒舟微微籠起眉頭,思索著去哪裡搞何合適的木頭。
一隻白碗,盛著清涼,赫然出現在眼前,他錯愕側頭,就看見拂雲一臉溫柔地沖他笑著。
「相公,歇一下,喝口水先。」
看到那碗清澈冰涼,凌寒舟似才注意到早已口乾舌燥,接過碗一飲而盡。
喝得太快,灑了一些在胸前,拂雲拿著準備好的帕子,扯開他的衣襟,一本正經地給他擦著。
嘴裡還念叨:「多大的人了,還跟個孩子一樣,喝水都灑衣服上。」
快,脫了,姐姐給你好好擦擦。
許是太過投入,她並未意識到,自己原本十分正經的表情,逐漸崩裂,趨近猥瑣。
「我自己來。」男人搶過帕子,連連後退。
這女人,太可怕了。
動不動就露出那種想吃了他的眼神,讓他下意識想逃。
可跑了又顯得自己很慫。
所以,他只能冷著臉,假裝渾然不在意。
拿著潮濕的帕子,胡亂地抹了一把臉,隨手一扔,成功扔進洗臉架上的盆里,又拿起工具,繼續修理門。
午時的太陽太火辣,他只覺得背部滾燙,耳朵,也燙得像火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