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舟一邊在院中破竹,一邊神遊九天。
村長今日抽什麼風,竟然會替那女人說那麼多好話。
還說,他們看起來越來越相配。他以前可不是這樣說的。
以前,他總說李翠花不知好歹,若不是因為有孩子,他都想出面替他另娶個賢的。
不過,看到被他用石子壓在板凳上的地契,男人唇角微動,能得李大德如此讚賞,說明現在的她,的確值得讚賞。
唉~
瘋的時候嫌棄他,好了還是嫌棄她。
他當真就如此不堪,全然比不得蕭然那個小白臉?
意識到自己的想法,凌寒舟忍不住在心裡呸了兩聲。
他從來不屑與人攀比。
瞧不上他,是那女人沒眼光。
「凌寒舟,你回來了!」一抹輕快的聲音,忽然響起。
凌寒舟心頭猛地一跳,手一抖,那刀無情地劃到虎口。
瞬間,血流不止。
拂雲急忙放下桶,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,另一手伸進袖子裡掏,「怎麼這麼不小心,這麼大個人,用刀還能傷到手。靠!老娘的手帕哪去了?」
這袖子裡的兜實在不方便,改日定要在衣服上改個側邊的兜。
好不容易掏出手帕,按在男人傷口上,「我說,最近咱家有些時運不濟啊,不是這個受傷就是那個受傷。」
凌寒舟垂眸凝視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女人,柳眉微蹙,神色專一。
她一臉認真的樣子,美得讓人挪不開眼。
想到她想與自己和離一事,凌寒舟就一臉鄙夷,「李拂雲,你這是在關心我?」
拂雲促狹一笑,「你是我相公,我不關心你關心誰?」
凌寒舟今日內心不知經過了多少起伏,都是因她而起,再看她這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,就氣。
氣得很。
冷嘲熱諷地說:「去關心你的書生哥哥啊。」
「你吃醋了?」拂雲緊抿著唇,眼中卻透著笑意。
凌寒舟:「……」
呵,吃醋,想得可夠美的。
給男人包好了手,拂雲嫵媚多情一笑,「其實,我後來才發現,家裡的獵人哥哥更好。」
獵人、哥哥……
凌寒舟一個激靈,手臂起了三層雞皮疙瘩。
拂雲拎著桶到一旁晾衣服。
春風撩起她的長髮,伴著一陣胰子的芳香,繚繞四周。
風似乎覺得不過癮,又去撩她腰間輕盈的腰帶,可那腰帶被水染濕了,任其如何撕扯,總是欲飄、又飄不起來的狀態。
凌寒舟的心,就如纖細腰間的絲帶一般,欲動不動。
「凌寒舟,你會做木匠活,對吧?」拂雲忽然回頭,對上男人那深邃又有些呆滯的眼眸。
那眼怔了一下,很快就慌張地移開,一臉寒涼地繼續削竹子,冷聲道:「你想做什麼?」
「衣架。就是……有弧度的三角形。」拂雲手在胸前和肩膀比劃了一下,「左右兩邊微微凸起來一點。
上頭有個彎鉤,這樣就能把衣服豎起來晾,收掛方便,又省地方。」
院中有兩根晾衣杆,她這才五套衣服,就晾不下。
像上次洗多了,還得疊在一起,晾收都十分不方便。
現在又起了春風,風稍微大一點,還會把衣服吹得到處飛。
拂雲眼眸一轉,一條財路又上心頭。
衣架子是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才發明出來的東西,這朝代鐵定沒有。
她弄出來,能換錢的東西不就又多了一個!
拂雲激動地搓著手掌,今日收穫可真不錯,她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銀子,長了翅膀朝她飛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