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雲吃了飯，喝了藥，將這幾日換下的衣服塞進桶里，她的，三個孩子昨日換下的，滿滿的兩大桶。
猶豫了一下，把凌寒舟搭在床尾的衣服也收了。
扁擔她用不慣，便直接兩隻手拎起桶往河邊去，也順便鍛鍊臂力。
天氣好了，有好些個婦人聚在河邊，洗菜的洗菜，洗衣的洗衣，熱鬧得很。
拂雲從幾個婦人後頭走過，還有人主動跟她打招呼，態度友好，跟以往調侃李翠花完全不一樣。
「翠花，你也來洗衣服啊？好些日子沒見你來了呢。」
拂雲回以一笑，「是好幾日沒來了。」
之前衣服少，加上天冷，直接在家洗的。
洗衣服的幾人中，有一個十六左右的，一雙眼水靈清澈，直愣愣地盯著拂雲。
見拂雲看向她，倏然有些臉紅，「翠花姐，你好白啊，你這臉，是用雞蛋擦出來的吧？」
她這麼一問，一旁幾個年長的婦人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，這個小楊氏，竟敢誇她！
根據經驗，這種時候，這女人就要開始炫耀她多有錢，用的是多昂貴的雪花膏，而她們都是沒見識的鄉巴佬等等。
拂雲拂雲認出，是才嫁到李家村不到兩月的新媳婦，梳著婦人裝，卻一臉青澀，五官生得不錯，只是還未完全長開。
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，拂雲也不喜歡吵來吵去的日子，若能跟村里人交好，那自然是最好不過。
她索性直接把桶放在幾個婦人之間，同楊柳兒說起話來。
「女人的皮膚是要養的，最直接的呢，就是少曬太陽，尤其是中午下午，日頭最烈的時候，別曬。
像現在，天氣乾燥，臉就容易干，想要水潤一點的話呢，也可以用雞蛋清敷臉的。」
楊柳兒驚道：「你真的是用雞蛋來擦的啊？難怪看起來跟雞蛋一樣，又白又滑。」
好聽的話誰都愛，拂雲笑了笑，道：「最關鍵的，還是要少曬太陽。」
有人開玩笑：「翠花，除了不曬太陽，有沒有實惠點的辦法？這雞蛋，金貴著呢。」
拂雲挑眉，看向那幾人，「你們也想護膚？」
有人半真半開玩笑道：「誰不想變美啊。」
拂雲大方道：「我認得一種可以用來擦臉的……草，你們若想要的話，改日我去山上挖點來分你們。」
「真的嗎翠花姐！」楊柳兒一臉激動。
「自然。」
之前帶凌景去後山那次，拂雲在半路看到過幾棵蘆薈，倒是可以去挖點回來。
劉寡婦被關祠堂，對她很不服氣，等刑滿釋放，沒準還會來找她麻煩。
這幾日她算是總結出來了，女人之間的紛爭，是永遠平息不了的。
既然打不過，那就加入，順便藉此機會，賄賂賄賂他們，拉幫結派，讓劉寡婦孤立無援。
她的宗旨，向來是能群毆就不單挑，能使詐就不磊落。
幾人一邊洗衣服，一邊聊著如何才能變美的話題，樂不可支。
拂雲聲音溫如清泉，態度也很不錯，大家漸漸放鬆，與她說道起來。
似乎都忘了，她之前是一言不合就滿口爆粗的瘋婆子。
漸漸地，就都放開了，有人直接跟拂雲開起了玩笑。
「也就是你男人有能力，掙的錢隨你花，想買什麼就買什麼。像你說的，用胰子洗臉能洗得乾淨，可那胰子，最便宜的都要二十文一塊。我們哪裡捨得買？」
「買不起可以自己做啊。」拂雲道。
一直未開口的李明成媳婦趙氏突然插話：「就是不知道如何做了，平日洗東西，能用上皂莢就不錯了。」
拂雲忽然神秘一笑，果然，出來混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出來。
往女人堆里一紮，聊聊家長里短，財路不就來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