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澤探頭看著那擔兒里亂七八糟的東西，一臉新奇，「這裡頭都有些什麼？」
「油鹽醬醋、胭脂針線，還有些小玩意。」
這貨郎姓王，是個跛子，大家都叫他王跛子。
他雖腿腳不好，可笑臉卻十分好，不論是對老人還是小孩，都是一樣的客氣，在十里八鄉很受歡迎。
「大叔，有糖果嗎？」凌景抬眼問。
「有有有，今兒的是膠牙餳。」王跛子一邊說，一邊從箱子裡翻出一個竹罐，從裡頭拿出兩個嬰兒拳頭般大小，圓滾滾、黃森森的糖。
「這個怎麼賣的？」
「一文錢兩個，要幾個？」王跛子笑嘻嘻道。
「要這麼多個！」凌雪伸出兩個巴掌。
看到她，貨郎愣了一下，隨即哈哈笑起來，「小姑娘真可愛，兩個巴掌的糖，要五文錢哦，你們有錢嗎？」
雲澤點頭，「帶了，就要十個。」
可凌景卻犯難了，偷偷拽了拽他，「我一共就五文錢，都花了，下次沒有了。」
「雲姨有，咱們可以找她要。」雲澤不以為然，一把搶過凌景手中的銅板。
就這可憐的幾個銅板，能叫錢？
他還想多買幾個呢。
「小孩，拿好，可別弄丟了啊。」王跛子收了錢，拿葉子包了糖果交到雲澤手上，就擔起擔兒，敲著鐵片，吆喝著往村里去。
凌景一臉緊張地看著雲澤懷裡的糖，生怕他一不小心給弄掉了。
回到家門口，雲澤支了小丫頭先回去，他跟凌景鬼鬼祟祟地在家門口徘徊，把糖藏在草叢裡，確定安全了才跑回家。
聽到孩子的喊聲，拂雲才悠悠轉醒，喝了那藥，肚子可算沒那麼疼了。
可氣色還是很不好。
「娘，你是不是生病了？」凌景盯著拂雲的臉看了好一會兒。
「沒有，好著呢，你們去哪兒玩了？」
「就村口走走。」凌景扯出笑臉。
「有沒有調皮搗蛋了？」
「沒有，我們可乖了。」
「真棒。」拂雲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，就往廚房去，忽然想到什麼，她轉過身叮囑：「不能去河邊玩，知道嗎？」
之前，兩個小傢伙還會跑去河邊捉魚，這樣的行為有些危險，她得先防範於未然。
凌景嘻嘻笑道：「娘，我會浮水，不怕的。」
哦？小傢伙還會浮水？
拂雲倒是有些對他刮目相看了。
但流動的河流還是危險，她囑咐道：「那也不行，現在天氣冷，不能玩水，也不能去捉魚。
等天熱些，你們想去玩水的話，就告訴我，我陪你們去，好嗎？」
「嗯！」凌景抿唇，眸光微動，「那爹爹可以去嗎？」
「當然可以。」
在廚房做飯的凌寒舟，聽到這話，也是神色微動。
去年，他帶凌景去河裡洗澡，那女人知道後就一通亂罵。
說他不要臉，出去脫光了給別人看，讓人恥笑她，當時他就被氣笑了。
她去追男人時，怎就不會覺得，他也會被恥笑？
說完了他，又詛咒凌景，早晚要溺死在河裡……
想到往事，凌寒舟心情就跟上墳一般沉重。
再聽到拂雲那溫和如玉的聲音，莫名好了不少。
「你爹爹會不會浮水啊？」
「會的。」
「那就可以讓他帶你們去玩。」
「娘，你不是說你帶我們去嗎？」
「你們是男孩，不能跟女孩一塊在水裡玩。」
「……哦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