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拂雲打水,凌寒舟張了張嘴,想告訴她,盆里有熱水。
可看到她淡漠的臉和渾身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息,他終是沒能說出口。
拂雲才洗了臉,臉帕還沒洗,就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鼻子流下。
這熟悉的感覺,讓她下意識覺得,情況不妙。
果然,抬手一摸,又是一手的血。
「娘!你流血了!」凌景不知何時出來,看到拂雲流了鼻血,急忙跑去她的屋找手帕。
「娘,給你手帕。你蹲下來,我幫你拍拍後頸。」
「謝謝乖兒子。」拂雲笑得眉目如花。
凌寒舟站在廚房門框處,看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,手裡捏著的青色手帕,緩緩收回。
凌景的手,才伸進拂雲洗臉的盆里,立馬縮了回來,「娘,你不是說洗臉要用熱水麼?可你為何用冷水?」
「我是大人能用涼的,你們小孩體弱,需要注意。」
「那這邊的這盆熱水是什麼?」凌景一邊用涼水給拂雲拍著後頸,一邊問。
「那個……」拂雲頓了頓,「不知道,那個不是我倒的。」
「娘,你是不是生爹爹的氣了?」
凌寒舟欲出去,聽到這對話,心裡一緊,眸光掃向拂雲。
拂雲淡淡道:「沒有,我為何要生氣?」
對一個無關緊要的人,犯不著。
「因為昨晚,爹爹沒讓著你,害你輸了。」凌景蹙起眉頭,小表情可愛得緊。
拂雲忽然笑出了聲,「無所謂。」
靠吃屎贏罷了,不值得炫耀。
「那你為何不開心?」
「我沒有不開心。」
「娘,你騙人,你昨日不是這樣的。」
拂雲愣了一瞬,撐著膝蓋站起身,眼前忽然一黑,頭暈目眩,她急忙伸手去扶牆。
突然,手臂一緊,一雙溫熱有力的大手緊緊扶住了她。
「沒事吧?」男人急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。
緩過神來,拂雲淡淡地看了凌寒舟一眼,扒開他的手,再沒給他多餘的眼神,直接進了屋。
突然感覺小腹有些不適,這陌生又熟悉的痛感……
只怕是,要來了……
凌景跟著拂雲進房間,「娘,你沒事吧?」
「沒事,別擔心。」拂雲氣息微弱。
久蹲突然站起,大腦供血不足導致的暈眩而已,沒什麼大不了的。
不過,李翠花的身體,可真是弱不禁風。
不是流鼻血就是眩暈,完全比不得她前世的體格。
她得加強鍛鍊,儘快恢復身體的力量。
拂雲回屋叫凌雪起床,凌寒舟卻一直怔在院子裡。
臉盆里那還沒來得及收拾的帶血的帕子,堵在了他心口,悶悶的。
煎餅出鍋,凌寒舟擺好了早餐,又往臉盆里添了熱水,叫孩子來洗臉刷牙。
他則將另一個盆里的手帕和臉帕洗淨,掛在晾衣杆上,用木夾子夾穩,才招呼孩子們上桌就餐。
「阿景,去叫你娘來吃飯。」凌寒舟指使道。
不一會兒,凌景從房間出來,愁容滿面,「娘說,她不想吃。」
雲澤看了看凌寒舟,忽然開口:「姨父,女人生氣了,是要哄的。」
凌寒舟:……
人小鬼大的傢伙,到底是從哪裡知道,女人生氣了?
又是從哪裡知道,女人需要哄?
雲澤一本正經,脆生生道:「我父親哄他的女人們,都是送金銀珠寶,一送她們就開心了。」
凌寒舟:……
他們不過是普通人家,哪裡來那麼多金銀珠寶?
見男人無動於衷,雲澤又說教起來,「雲姨是你的女人,你就該哄她。」
她?
他的女人?
哄她?
凌寒舟忽然覺得一陣惡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