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，人若犯我禮讓三分，人再犯我斬草除根……」凌寒舟默念著拂雲說的這句話。
說實話，他的內心是非常震撼的，這種話，絕對不是之前的李翠花能說出口的。
孩子打架，李翠花也從來不會說，別擔心都交給她的話。
看到廚房裡母慈子孝的畫面，他淺淺牽動唇角，帶著帶著凌雪進了屋。
「小雪，哥哥們跟誰打架了？」
「是李小虎。」
「因何打架？」
凌寒舟一坐下，凌雪就撲到他腿上，「我們在掐野菜，李小虎來罵哥哥，我們不理他就走了，可他衝過來就把哥哥推倒在田裡。
然後阿澤哥哥就騎在他身上用鞋子打他。啪啪啪——打得可狠了，李小虎都哭了。」
凌寒舟蹙起眉頭，「你娘就沒管？」
凌雪偏著腦袋，想了想，「娘管的，李小虎罵娘是賤女人，還要去告她娘，娘就說在家裡等著，讓他趕緊把他娘喊來。」
凌寒舟揉了揉凌雪的腦袋，他進山前，小丫頭說話還有些顛三倒四的，這才過了半月，就能複述這麼多，性格也開朗了許多。
都是因為那女人麼……
「爹爹，阿澤哥哥不是故意打架的，你別罵他好不好？」凌雪搖著凌寒舟的手。
「不是他的錯，爹爹不會怪他。」只不過，依劉寡婦的性子，肯定會上門來罵。
他倒想看看，這女人哪裡來的底氣放那樣的狂言，她會如何處理此事？
有億點點期待。
凌雪又道：「李小虎太可惡了，他罵哥哥是孬種，跟爹爹一樣。」
「……」凌寒舟的手一頓。
這幾年的他，活在父親給的陰影下，的確過得很孬，連個九歲的孩子都知道。
還真是……不像男人。
拂雲燒好了水，用桶拎到凌寒舟的房間，拿出浴盆擺好，正要倒水，凌寒舟突然起身接過水桶。
一聲沒吭，倒完了熱水，又轉身去廚房打來冷水。
拂雲愣愣地看著他，他卻似沒見著一般，調好了水溫，去把兩個孩子領過來。
拂雲還沒走，他壓了壓唇角，「還不走？想看男人洗澡？」
「……」拂雲眼眸一轉，輕笑道：「你洗的話我就看。」
「……滾。」
這次的滾，比之前少了許多戾氣，多了幾分無奈。
拂雲白了他一眼，「好好的男人，怎就長了一張嘴。」
凌寒舟：……
這話他也想問，好好的女人，怎就長了那樣的嘴……
屋裡，凌寒舟淡淡掃視著兩個孩子，「脫衣服，進去。」
凌景乖乖點頭，很快扒下髒衣服踩進水裡。
雲澤怯生生看向凌寒舟，「姨父，你不怪我們？」
「不怪。」凌寒舟看了雲澤一眼。
這孩子看見阿景受欺負，會主動站在他這邊，這兩日的飯也算是沒白吃。
不管他是何身份，總之，看著心性不壞，他也討厭不起來，便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。
每年被拐、或走丟的孩子那麼多，若每個都要追究的話，哪裡查得過來。
雲澤也顧不得澡盆的簡陋，很快扒了衣服，光著身子跟凌景坐在一起，相互給對方搓著澡。
「阿景，快洗，一會兒那胖子的娘來了，咱們好保護雲姨。」
「嗯！」
兩個孩子相視一笑，一種名為友誼的情感，緩緩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