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燈初上。
熱鬧的街市里，叫賣聲、談論聲、吵架聲此起彼伏。
琳琅的商品讓人應接不暇。
過年這幾日，仿佛全京城的人都出來了。
有人的地方就容易發生暴亂，東廠不得不派大量人手，協同管理治安，加上很多人換班休沐，這幾日的東廠，顯得特別冷清。
鬼卿抱著長劍，守在東廠大牢門口，雙目如鷹，外頭的熱鬧，對他似乎沒有絲毫影響。
「站住！」鬼卿攔住了兩個太監打扮的人，「監牢重地，閒雜人等不得接近！」
這話並未嚇唬到那兩人，只見其中一個太監，大步朝他走來。
鬼卿拔出長劍。
「是我。」那太監抬起臉。
鬼卿一驚，忙跪地行禮。
林婉柔急忙將她拉起來，叫同行的小太監把風，她將鬼卿帶到一處隱蔽的角落。
林婉柔柔弱無骨地靠在鬼卿身上，若有若無地朝他吐氣。
鬼卿身子僵硬，後退兩步。
見鬼卿不為所動，林婉柔便知，他與林厭那等人不同，「都說鬼卿大人不喜歡美色，果然不假。」
「娘娘有話不妨直說。」鬼卿一臉正義。
「哀家就喜歡你這耿直的性子。」林婉柔笑道，「不知你願不願意替哀家做事？」
鬼卿服侍過幾任督主，也知道林婉柔私底下的那些秘密，但他從來都是守口如瓶，一旦讓他認了主，便會對那人死心塌地。
林婉柔無人可用，便想到了他。
鬼卿是個難得的人才，不喜美色錢財，只為權利所動。
人只要有欲望，就好收買。
若能再將東廠控制住，林婉柔便能掌握很多情報。
比方說，那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「嬸娘」，是誰指使，她都知道些什麼？方三石審出了什麼？
「怎麼？鬼卿大人好像很不願意？」林婉柔輕笑，「哀家許你督主之位，如何？」
鬼卿眼神微動。
她繼續說：「當初，哀家許鄧有福督主位做到了，後來許林厭督主之位，也做到了……東廠督主的權利很大，你是清楚的，若能當上督主，整個京城市井，便是你說了算。」
鬼卿咽了咽口水，「太后娘娘自己的處境都不好，怎麼有把握能讓我坐上督主之位？」
「哀家好歹是太后。」林婉柔手輕輕扶上鬼卿的肩膀，笑顏如花，「如何？小鬼卿，跟著哀家，保你吃香喝辣。」
鬼卿抿了抿唇，顯然已經心動了。
「拒絕之前，先考慮一下你的爹娘，還有你的族人，他們現在，在我手裡。」林婉柔壓低聲音，活像個討命的亡魂。
鬼卿一驚，閉了閉眼，片刻，睜開，「不知娘娘需要我做什麼？」
「我只想好好地活著，而你，想要的是督主之位。」
「好。」
「你是個聰明人，我也不知你是否真心投誠，我想要你一個誠意。」
「什麼誠意？」
林婉柔眸光一凜，「東廠關押的老婦人，我要你所知道的一切。」
「……好。」
「還有她的命。」
「……好。」
鬼卿轉身朝牢房去，林婉柔跟在後面。
來到地下牢房，只見那蓬頭垢面的老婦人，虛弱地躺稻草鋪的小床上，身上蓋著棉被。
鬼卿打開牢門的聲音，將那老婦人驚得渾身一顫。
老婦人剛睜眼，就看到一抹寒光朝她襲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