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雲讓洛月幫忙，將寬大的袖子擼起來綁好，就開始在灶台邊忙活。
安陽看了母子二人一眼，回了主屋，坐在炭盆旁燒火煮茶。
陶罐里的水滾開了，白氣升騰的同時，一股濃郁的肉香味從外頭傳來。
安陽忍不住用力嗅著，恨不得伸出舌頭將空氣中的香味舔進肚子裡。
羊肉啊……
怎麼煮出來沒有膻味？
安陽想去廚房看看，拂雲怎麼燉的，又覺得巴巴地趕過去很沒有面子。
於是，坐立不安地喝著茶。
喝了約莫一個時辰，尿都排了幾回，還不見肉端上來。
這幾人，莫不是專程來借他的廚房他的鍋，煮了東西就跑，不分他吃一口？
若真是那樣，只怕沒法好好相處了。
安陽急匆匆朝廚房去，才走到門邊，就看到拂雲手上端著一個砂鍋，鍋里是奶白濃稠的湯。
「呃，我來看看，你們是不是拆了我的廚房。」
「那倒不至於，可以開飯了。」拂雲淺淺笑著，儘量讓自己顯得人畜無害。
「哦。」安陽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，返回屋裡。
拂雲把安陽煮茶的炭盆放在矮桌上，又把砂鍋放在炭盆上。
「還要煮？」安陽望著熱騰騰的湯，聞了那麼久，早就饞了，怎麼著也得給他先來上一碗吧？
才這麼想著，就見拂雲拿過碗，盛了一碗熱騰騰的湯，放在安陽跟前。
「嘗嘗，這個可有比粥更能暖身子？」
粥和羊湯，傻子都知道哪個更好吃。
在自己家，安陽也不客氣，端起湯一邊吹一邊喝。
拂雲又給自己和凌景各添了一碗，等湯放涼的空檔，她轉去廚房，將洗好的菜和做好的蘸碟都拿出來。
豆芽和白菜放在筲箕里，豆腐土豆和蘿蔔，用盤子裝，擺在桌上，看起來十分豐盛。
滿足地喝完一碗熱湯，安陽不吝誇讚，「不錯，好喝，只是可惜了……」
「可惜什麼？」
「沒什麼，就這樣，挺好。」
拂雲察覺到安陽一閃而過的失落，微微勾唇，不知從哪掏出一個精緻的酒壺，「五十年的女兒紅，嘗嘗？」
安陽傻眼了。
轉瞬，自嘲地笑起來，「不愧是侯夫人，有權有勢，什麼好東西都弄得到，說實話，我雖是千里閣閣主，可平日裡吃的，還是比不得你們有錢人的一半。」
「這話我可不信。」拂雲拿出玉制酒杯，給安陽倒了一杯酒，「千里閣也是做生意的，能存在這麼多年，自然是掙到錢了，吃喝完樂肯定少不了。」
安陽沒再說話。
羊湯鍋的香味夾雜著酒香，讓這個大雪的日子，變得不再寒冷枯燥。
燉得軟爛的羊肉，蘸上紅彤彤的蘸水，更加豐富了舌尖的味蕾。
這一頓飯，安陽吃了足足半個時辰。
這半個時辰間，安陽沒問拂雲來的目的，拂雲也沒主動提起，只是東拉西扯說著一些不重要的家常。
直到吃飽喝足，安陽才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，「飯也吃了酒也喝了炭火也烤熄了，你們是不是該走了？對了，這沒吃完的羊肉的菜就留給我吧，回頭加點水還能再吃一頓。」
「安先生何必這麼節儉，若是想吃好吃的，隨時可以去找我。」
「無功不受祿。」安陽眸子微眯，「若不想說正事，就趕緊走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