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書房。
這個點,德宣帝都在御書房,雲澤自然也在,他現在完全成了苦力工,每天都要批閱許多奏摺。
不過,經過大半年的沉澱,小傢伙性情比之前穩了很多,不再成天惦記著玩。
越懂事,越讓人心疼。
「小九,累就歇會兒。」
「不累,趕緊批完這些,還要去練騎射。」
德宣帝欣慰地點了點頭,伸出冰涼的雙手,在碳火上烘烤。
雖說皇宮有地龍,屋裡不冷,但他身子底單薄,一點涼都受不了。
「小九,以後,父皇不在時,你就聽你三皇叔的。」
雲澤抬起頭,一臉認真,「父皇,你不是說,在這個位置,每天都會有人盼著咱們死,誰也信不得。」
「呵呵……」德宣帝無奈笑了笑,「是,每天都有很多人盼著咱們死,但你三皇叔不會,可以完全相信他,他……是個能人。」
當年若不是自己聽信林婉柔的話,用手段搶了皇位,那這皇位,一定是齊牧川的。
「他害誰都不可能會害你。」德宣帝補充道。
「知道了。」雲澤點頭,繼續看著手中奏摺,「還有雲姨、阿景他們,他們害誰都不會害我。」
德宣帝沒接這話。
那家人是好人不錯,可他不敢打包票,因為……皇家虧欠過他們。
若換了他,他肯定不會拿幾分真心對待仇人的孩子。
但江陵王不同,他了解他這個弟弟,相信他會真心待小九。
父子倆有一搭沒一搭地東拉西扯聊著天,外頭的小太監突然跑進來。
「皇上,太后娘娘求見。」
「哦?母后來了,快迎進來。」話音落下,就見林婉柔徐徐走來。
這個曾經無比光鮮亮麗的女人,不過幾個月的時間,看起來比之前老了好幾歲。
雲澤放下奏摺上前,沖林婉柔行了一禮,「孫兒見過皇奶奶。」
「好孩子。」林婉柔客套地誇了雲澤幾句,雲澤便藉口還要忙碌,回了桌案前。
德宣帝坐在輪椅上不動,「這麼冷的天,母后怎的不多穿點?」
「今日出太陽了,沒那麼冷,倒是你,最近身子可還好?哀家瞧你臉色比上回憔悴了。」
「多謝母后惦記,兒子一切安好。」
德宣帝的身子一直不好,天氣涼下來,更是急劇下降,每天早中晚都要太醫把脈,時時關注著。
林婉柔只知太醫來得頻繁,德宣帝的身子狀況如何,根本打聽不到,他也慣會偽裝。
「母后近來身體可好?」林婉柔一落座,德宣帝就問。
「也好,讓皇兒擔憂了。」
來來回回寒暄了幾句,林婉柔才說到正題,「牧堯,哀家聽說,江南澇災嚴重,百姓流離失所,需要一大筆銀子送去江南賑災,可是真的?」
提起這事,江陵王就一臉沮喪,「人禍可擋,天災難防啊,兩年前江陵州澇災,就耗了朝廷不少心血,這回的江南,比江陵州更為嚴重。」
「那可得花不少錢。」林婉柔輕輕嘆氣,似乎真心為江南的百姓難過。
德宣帝不動聲色地看向她,當年,她就是用這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,騙了不少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