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頭李鬱悶地回家。
熱鬧散去，該喝酒的喝酒，該做飯的做飯，該招待客人的招待客人。
各幹個的事，唯一相同的，是嘴上的八卦，都在猜測，光頭李和賴荷花這事能不能成。
等不及的人，都去問二賴子，那賴荷花為人怎麼樣？
二賴子嘴角無力抽動了幾下，作為好哥們兒，他是挺想讓光頭李脫單。
但是，又怕他真的脫單了，沒人跟他一起當狗了。
再者，好兄弟的熱鬧，不看白不看。
二賴子故作深沉，「這個不好說，等他們來了，你們就知道了。」
他不肯說，反倒讓人更加好奇了。
秋日，天黑得早，別的村的人，吃了飯還要忙著趕回來，開席時間早。
宋雲東被李宏彥單獨請去一桌，同桌的有蕭然、蕭家大哥、蕭山、李大德、和李宏彥的爹李老二、三叔李老三。
本來是要請光頭李陪客的，但出了那檔子事，光頭李沒臉見人跑了。
飯桌上，免不了又要喝酒。
知府家的公子，大家都想拉攏拉攏。
宋雲東好想去孩子那桌……
吃完，是徹底醉了。
就連宋小福，這個福悅小食二把手，也醉醺醺地不省人事。
宏彥娘收拾了客房給客人休息，宋小福是被人抬進去的。
宋雲東攬著凌雪的肩膀，打了個酒嗝，「小雪想家了，我陪她回家去住，多住幾天。」
凌雪眨了眨眼，沒有說話。
李大勇怕宋雲東跌倒，主動帶他們去凌家。
鑰匙藏在圍牆上面。
李大勇開了門，熟門熟路地進堂屋，從懷裡掏出火摺子，遞給凌雪，「小雪，拿著，晚上你師父要喝水什麼的，好點燈。哦，差點忘了，油燈被耗子打翻了，一會兒我回去拿兩盞燈來給你。」
「好的，謝謝大勇叔。」
送走李大勇，凌雪也不管坐在堂屋飯桌旁的宋雲東，撒歡似的朝各個房間跑。
房間裡的布置同從前一樣，書桌上沒有灰，床單被套都是收拾折好的，用一塊布蓋著遮灰，抖開就能睡。
廚房裡空蕩蕩的，什麼都沒有，卻打掃得十分乾淨。
這一年來，凌雪想家時，宋雲東總會抽空帶她回家小住兩日。
而房子，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來打掃。
之前是李大勇和許桃娘，他們家搬去了桃花莊以後，是村長的兒子兒媳來打掃。
後院，原本種滿菜的地，這會兒長滿了野草野菜，樹上的鞦韆還在，樹下的泥巴有新的踩踏痕跡，想是村裡的小孩來玩過。
花架上，拂雲從山上挖回來的凌霄花還在盛放，廊下卻是狼藉一片，告訴眼前的小姑娘，這房子很久沒有人住過了。
凌雪眼眶有些濕潤，看了一會兒，抬起手背，將眼淚抹去，小姑娘回到堂屋，搖了搖宋雲東，「師父，去屋裡睡吧。」
「洗腳。」宋雲東一蹬鞋子，冒著熱氣的白襪子往凌雪跟前湊。
凌雪嫌棄地捂著鼻子，不打算理他。
卻聽到師父說：「知道你想家了，我們這回在家多住幾天再走，師父會一直陪你的。」
才轉過身的凌雪頓了頓，還是認命地，去打水。
水缸里還有半缸水，很久不用，泛著綠光，還有小蟲。
凌雪聳了聳肩，「師父，這水太髒了，不洗了吧。」
屋裡，宋雲東並未回應。
凌雪便跑來一看，剛剛說要洗腳人，這會兒已經呼呼大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