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亮的月光溫柔地流淌在院子裡。
夜深了，客人走了，丫鬟婆子也去休息了。
周圍只剩下角落的蟲鳴聲，並不聒噪，反而顯得更加寧靜。
漫漫躺在他爹身邊，睡得正香，小嘴時不時撮兩下子，臉頰肉嘟嘟軟乎乎的，可愛極了。
相比之下，又瘦又憔悴的凌寒舟，簡直沒眼看。
拂雲捏了捏漫漫的小臉蛋，又俯身在凌寒舟唇上輕輕落下一吻，「相公，你看好漫漫，我一會兒就來。」
拂雲端起油燈，去了屏風後面的書房。
書案上擺放著張曉雲送來的許多話本，拂雲將其都擺在書架上，只留下最為熟悉的一本——《穿越五百年》上冊。
她看過下冊，古代的故事，現代的背景。
那麼，上冊，不出意外的話，就是現代的故事，古代的背景。
看著簡介的封面，以及「林厭」兩個字，拂雲忽然沒有勇氣翻開它。
下冊對她來說，就是個笑話，那麼上冊呢？
拂雲有些抗拒，做了一番思想鬥爭，深深吸了一口氣，還是翻開了書。
第一句話，用了不同字體標註：本故事純屬虛構。
……
我叫韓林楓，一個行走在黑暗邊緣的可憐人。
你們也可以叫我暗夜殺手。
我是紅刃閣的閣主從垃圾堆撿來的棄兒。
——紅刃閣，是培養殺手的地方，收人錢財，替人辦事。
十歲那年，我開始殺人，成功取得一人首級。
十五歲那年，成為紅刃閣里最出色的殺手。
我的人生本該一直如此冰冷無趣，然而一切都變了……
在一個春寒料峭的日子，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髒兮兮的布偶，焦急茫然地在大街上，尋找父母。
或許，在她的世界裡，是她不小心跟父母走散的。
而我看得真切，她的父母收了別人的銀子，就丟下她，坐車離開了。
給小女孩父母錢的那兩個女人上前，哄騙她說帶她去找她的父母。
怎麼可能找得到？
我打跑了那兩個人販子，將小女孩帶回了家。
給她洗了澡，買了新衣服，把髒兮兮的布偶，也換成了新的。
她白裡透紅的小臉，看起來是那麼可愛。
她問我：「哥哥，你是誰？」
我說：「我叫韓林楓。」
她又問：「你真的可以幫我找爸爸媽媽嗎？」
我答：「可以，但是你要聽我的話。」
「我聽哥哥的話。」
帶著她一起生活了一個月，我把她送進了紅刃閣。
——撿她是我的任務，撿她回來，不是因為她可憐，而是為了把她培養成跟我一樣的人。
那日，去紅刃閣的，還有一群跟她年齡相仿的孩子，最大的只有五歲。
這些孩子臉上都掛著笑，他們不知道，即將面對的人生中最殘忍的一幕。
紅刃閣有個巨大的石頭屋，在山上，裡頭全是蛇，我養的。
你們姑且可以叫我養蛇人。
那些孩子被丟進石頭屋，每天會有很多餓極了的蛇被丟進去。
接下來，就看那些孩子跟蛇，誰能活下來。
每天，我都會帶著面具，以養蛇人的身份，打開每一間石頭屋牆壁上的小窗口，看看裡面的孩子可還活著。
讓我沒想到的是，半個月後，我撿到的那個小姑娘，堅韌地活了下來。
二十個孩子中，只活下來兩個，她是其中一個。
她坐在蛇的屍山上，手中緊緊握著一把匕首，雙眸通紅，渾身是血，嘴裡，還咬著一塊蛇肉。
我笑了。
很好，是個做殺手的好苗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