雲澤很快熱了粥來,一點點吹冷餵到拂雲嘴邊。
昏睡五日,才醒來,拂雲是沒什麼力氣的,每咽下一口,就跟打了大仗一般,累得心慌慌的。
吃了半碗粥,用了一盞茶的功夫。
「雲姨,再吃一點?」雲澤眼巴巴地望著她。
拂雲搖了搖頭,雲澤知道她的脾氣,放下粥碗,又餵她喝了點水,就坐在床邊,靜靜地陪著她。
看到雲澤手背上和臉上縱橫交錯的痕跡,拂雲問:「你傷得可重?」
「不重。」小傢伙抿唇笑著,「就是一些刮傷,你看,臉上手上都好得差不多了。」
雲澤撈起袖子,手臂上也有許多被荊棘劃傷的痕跡,「安爺爺說,用了他的藥,不會留疤。」
「安爺爺?」
「就是救了我們的那個人。」雲澤湊近拂雲小聲地說:「他是個怪人,看著也不老,我叫他大叔,可他非要我喊他爺爺。」
拂雲嘴角微不可見地抖了抖,人都喜歡扮年輕,怎麼這年輕人還喜歡扮老呢?
「小孩,在背後說人壞話是要被割舌頭的。去,把院子裡的柴劈了。」安陽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,手中還拿著一把野花。
「又劈!」雲澤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,蔫了,「不是昨日才劈過嗎,怎麼今日還要劈?」
「你昨日吃過飯,今日就不吃了?」
「好吧好吧,我去。」雲澤看向拂雲,「雲姨,你好好休息,我劈完柴再來陪你。」
小傢伙一走,拂雲目光對上安陽。
「安陽,你可以叫我安叔。」安陽走到四方桌旁,取下花瓶里蔫了的野花,將新鮮的替換上去。
「你為何救我?」
「壞事做多了,偶爾做做好事積點福。」
「……」拂雲有一瞬無語,「這個理由很牽強。」
「那你希望我如何回答?瞧上了你的美貌?」
「……」這就更牽強了。
或許,在正陽縣那種小地方,她的長相尚可,可在京城這美人如雲的地方,真算不得多出彩。
「有些事,做了便做了,何必去詢問緣由?知道了前因後果,又能改變什麼?」安陽看向拂雲,準確地說,是看向她一旁的窗戶。
眼眸有些渙散。
這是個有故事的人,拂雲心想。
「你……是土匪?」
安陽一愣,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說,想了想,又祭出那套模稜兩可的說辭:「是與不是,又重要嗎?」
拂云:……
實在難溝通。
安陽也不打算多說什麼,換了鮮花就出去了。
拂雲轉頭看著窗外的陽光,陷入了沉思。
她和雲澤有幸活了下來,只是不知道阿景怎樣,十一可有找到他、可有找到完完整整的他。
那些黑衣人有沒有繼續追殺,會不會找到這裡?
這裡安不安全?
還有,那些黑衣人,到底是什麼勢力?
聽他們說話的口氣,不像是東旭國的人,若是敵國追殺,那事情就大了。
才睡醒,拂雲腦海里亂七八糟,像是蒙了一層薄霧,什麼都想不清楚。
坐累了,便撐著身子躺下。
沒一會兒,又沉沉睡去。
雲澤劈完柴,太陽也西沉了。
夕陽從窗框灑進來,照在拂雲安睡的臉上。
臉色蒼白憔悴,卻不掩美貌。
雲澤不敢出聲打擾,安安靜靜地坐在四方桌旁,撥弄著花瓶里的野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