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竹徑通幽處,不行,野竹攢石生,含煙映江島?也不行……」凌景念了好幾句,都是帶「竹」的,自己直接搖頭否定了。
雲澤也垂眸神思。
馬車裡,可算是得了片刻清淨,拂雲開始閉目養神。
前方道路轉彎,馬車也轉了個彎,輪子碰到土坑,一下子把拂雲顛醒。
「想到沒有?」拂雲看向兩個小傢伙。
「娘,我想不出來。」
「我也想不出來,有這樣的詩嗎?」
兩人求知若渴地看向拂雲。
拂雲心虛地咳了一聲,實際上,她會背的詩句還沒有兩個孩子多,畢竟她的職業用不到古詩。
唯一記得的一句,「千磨萬擊還堅勁,任爾東西南北風」,這還是清代鄭板橋的。
若跟他們說,自己也不知道,未免也太丟臉了。
拂雲努力在腦海里尋找學過的詩,好一會兒總算想到一句:「深林人不知,明月來相照。還有一句,新篁才解籜,寒色已青蔥。」
一下子說出兩句,讓兩個自以為自己強得可怕的小傢伙,陷入了沉默。
凌景撇了撇嘴,看向拂云:娘沒上過學都會背詩,我卻沒聽過她說的這兩句,好丟人。
雲澤也不敢賣弄了。
拂雲耳邊,這才開始真正地清靜下來。
盛夏的烈日,不留餘力地烘烤著大地。
路邊鮮活的樹葉雜草,不知何時蔫得低下了頭。
馬車裡,悶熱得叫人喘不過氣。
拂雲將兩邊的窗子都打開,掀起門帘,可一點風都沒有。
空氣被太陽曬化了,流淌在地上,又變成熱浪奮力往空中漂浮。
馬兒也熱得無力,慢了下來。
終於,路過一片茂密的樹林,走在前方的護衛來報,再走一刻鐘,過了這片林子就休息。
眾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,迫不及待想趕緊下馬車,去大樹底下乘涼,再吃點東西。
「怎麼還不停啊,過了一刻鐘了吧?」凌景將腦袋探出車窗,立馬被火辣的陽光逼進來。
太熱了。
平日裡,這個時候,他不是在書院就是在醫館。
在房子裡,感受不到這麼火熱的溫度。
拂雲忍不住嘲笑他,「咱們阿景好像變得嬌氣了呢。」
嬌氣?
凌景紅著臉辯駁,「才沒有呢,男子漢嬌氣什麼!」
「從前,在李家村,不管天多熱,你倆拉都拉不住地要出去玩,現在怎麼曬一會兒太陽就受不了了?」
雲澤笑嘻嘻道:「那當然不一樣,咱們在李家村,那是能跑的,不管天多熱,跑起來就有風,有風就不熱了。」
「這……」無話反駁。
說是一刻鐘後休息,心中有期待,就感覺時間過得非常慢。
雲澤和凌景又開始在車廂蹦躂起來,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氣。
拂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,隨他們去吧,她還是閉目養神,心靜自然涼。
忽然刮來一陣風,送來絲絲涼爽,也送來一絲絲奇怪的味道。
不好的預感頓時傳遍全身,拂雲警覺地坐起身來,發現洛月已經拔出長劍,小心翼翼地朝外窺探著什麼。
說來也奇怪,嘰嘰喳喳的兩個小傢伙,幾乎在同一瞬間,止住了話頭,車廂里陷入詭異的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