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陽懸在山頭時,一行人可算是到了護國寺。
女眷們不顧形象坐在台階上歇氣,凌景和玉書,直接躺在地上,大口大口喘著氣。
拂雲一路上都在調整呼吸,爬到護國寺,只是臉色微紅。
「忠勇侯夫人體力倒是不錯。」一路上都沒說話的林婉柔,忽然朝拂雲看過來。
拂雲朝她福了福身,「多謝太后娘娘關心,臣婦還在鄉下時,便常下地幹活,勞碌慣了。」
「哀家瞧你這靈秀的臉蛋,可不像常下地的樣子。」
「虧了京城的水養人。」
林婉柔「呵」了一聲,似乎不滿意她的回答。
換了旁人,只會說:太后娘娘說笑,臣婦的樣貌跟娘娘的天生麗質比起來,簡直是天壤之別之類的。
「你倒是不謙虛。」林婉柔輕笑了一聲,叫桂嬤嬤攙扶著去進了寺廟。
拂雲懶得應付她,帶著自己的人,先去找住處。
住處是寺廟的群房,女眷住的屋子靠後,臨近後山,有些偏僻。
認了住處,便去大齋堂吃飯。
吃了飯,各自休息,明日一早才開始祈福。
正逢十五,月明星稀。
許是山高了,視野開闊,掛在樹梢上的月亮,比平日看到的大了一輪。
仿佛觸手可及。
凌景跟雲澤在一起,有十一十九,和不少暗衛看著,拂雲很放心。
夜裡涼爽,她獨自爬上屋頂,躺在瓦礫上,枕著手臂看著晴朗的夜空。
偷得浮生半日閒,就是說這個時候吧。
夜風很輕,夾雜著一絲絲不易察覺的腳步聲。
拂雲坐起身來,清楚地看到,對面的屋頂上,迅速跑過一個黑影,穿著夜行服。
那人停在正中的房屋門前,左顧右盼,確定無人,抬手在門上有節奏地敲了四下。
一聽就是某種暗號。
「那個房間……」拂雲眯了眯眼,「是林婉柔的房間……」
黑衣人敲完門,閃身撤走,隱藏在柱子後面。
不一會兒,門開了,桂嬤嬤站在門邊四處看了看,「娘娘,外頭無人。」
「想是哪個不識路的敲錯了門,你去給哀家燉燕窩來。」林婉柔的聲音飄來。
桂嬤嬤前腳才離開,那黑衣人閃身便進了屋子,關上房門,隔絕了裡頭的聲音。
拂雲皺了皺眉,佛門清淨地,林婉柔再饑渴,也不至於在此偷漢子。
再者,燉個燕窩的時間,只怕不夠她快活。
拂雲懷著好奇,順著梯子從屋頂下來,輕手輕腳地繞到林婉柔屋子的後面。
屏息凝神,隱藏自己的氣息。
屋裡有絮絮叨叨的說話聲,就像耳語一般,拂雲只聽到有人說話,根本聽不清說的是什麼。
屋裡的兩人語速越來越快,似乎起了爭執,情緒激動,聲音也大了起來。
拂雲可算是聽到了隻言片語。
「二十多年了,你還要等多久?」
「快了,我也等不了了,只要這回不要失手,我有勝算。」
「好,別忘了,你還有家。」
腳步聲響,緊接著,開門的聲音傳來,黑衣人消失在月色下。
林婉柔臥在榻上,喝著剛出爐的燕窩,悠然自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