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雲悄然翻過高牆,來到另一個院子。
果然如她預想的那般,東廠靜悄悄的,人很少。
只是,她一直被關在那個院子裡,唯一出來走動的一次,就是從東邊走到西邊。
走了約莫兩炷香的時間,足以見得東廠有多大。
她不知道孩子被關在哪裡,只能一處一處地找。
東廠雖比平時少了很多人,可留下來的也不算少,只是比較分散。
拂雲還要逃避守衛和巡邏,只能躲躲藏藏,不敢有太大的動作。
眼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,她還沒找到孩子,不由自主地落下冷汗。
不能再耽擱了……
日正當頭。
火辣辣的太陽,曬得人內心暴躁起來。
一早上過去,百姓對誦經的新鮮感消磨了大半,想離去,卻被兵馬司團團圍住,不敢隨意走動。
只能頂著太陽,繼續聽那聽不懂的經。
身著鍍金袈裟,留了花白鬍子的老方丈,眼睛張開一條縫,將視線轉向江陵王的方向。
看到江陵王微微點了點頭,他收回目光,合上眼皮,唱了幾句後,忽然起身。
沒了他領頭,其餘僧人的聲音漸漸弱下去。
「怎麼停下了?」
齊雲塵皺眉,讓福公公去問方丈,可是哪裡不舒服,或是要方便什麼的。
福公公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,朝老方丈跑去,低語了幾句。
只見老方丈擺了擺手,不知說了什麼,然後開始收拾中間祭壇上的東西。
福公公小跑回稟:「皇上,方丈說……結束了。」
「結束?」齊雲塵一臉疑惑,抬頭看了看高懸的太陽,「說好要一整天,這才午時,怎就結束了?」
一眾僧人也茫然地看著老方丈,不明就裡。
齊雲塵見老方丈是真的在收拾東西,顧不得其他,親自上前去,問道:「智緣方丈,您這是何意?」
智緣方丈唱了一聲「阿彌陀佛」,小而銳利的眼看向齊雲塵,「今日的祈福,到此為止。」
老方丈的聲音聽起來不大,卻足夠洪亮,最裡頭一圈的人都能聽到。
後頭的百姓不明所以,「怎麼回事?什麼叫到此為止?」
「先前我聽說,祈福要一整天來著,怎麼就結束了?」
「呵,裝神弄鬼罷了,這些和尚,只怕曬得受不了,想撤了,找藉口而已。」
「閉嘴!那可是佛法無邊的智緣大師,豈是你能猜忌的?佛祖饒命,信徒什麼都沒聽到,阿彌陀佛。」
方才咒罵和尚的那人,被周邊的人圍毆了一頓,四周再不敢有人再提那樣的話。
許多目光,靜靜地投向廣場中央。
「為何?說好一整日的,出家人怎能言而無信?」齊雲塵怒道。
「阿彌陀佛。」智緣方丈一手握禪杖,一手捏著佛珠,豎起手掌,「不是老衲言而無信,而是這『福』,祈不了。」
「祈不了?」
這會兒,不止是百姓,就連官員,後宮嬪妃,都喧譁起來。
「什麼叫祈不了?」
「智緣方丈的意思是,東旭國要完了嗎?」
「這不可能!老和尚絕對是胡說八道,咱東旭國好好的,怎麼可能要完?」有不信邪的人道。
這話一出,周邊上了年紀的人,開始科普智緣方丈的生平事跡,那人險些驚掉了下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