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日,整個京城的氣氛都十分緊張。
一是因為護國寺全員出動,從前,誰都請不動這麼多人。
二是因為皇上要親自帶後宮嬪妃出宮祈福。
聲勢浩大,自然要加強治安。
祈福的前三天,拂雲雖然沒出門,卻能感受到,東廠安靜了許多。
平日裡,總能聽到別的院子傳來聲音,可這幾日,那些雜亂的聲音少了很多。
只是,她的院子裡,守衛同樣的多。
這可不好逃啊……
她都有點恨自己,不會未雨綢繆。
倘若之前跟凌寒舟學一學配毒藥的方法,沒準會方便很多。
連接三日,半夜總能聽到毛毛吱吱唧唧的叫聲。
聽熟了,拂雲就知道,那是報平安的聲音。
對於灰爺來訪的行為,拂雲表示很神奇。
一隻猴,竟然比探子還像探子。
若不是灰爺不能吐人言,拂雲都要以為,它是一隻披著猴皮的人。
想到灰爺會回去跟凌寒舟報平安,拂雲心裡就踏實很多。
祈福的前一天晚上。
凌寒舟久久未睡。
半夜,灰爺回來,在他跟前手舞足蹈,吱吱唧唧好一會兒。
一開始,這樣的交流對凌寒舟來說,十分困難。
這些日子,灰爺總在半夜來到他跟前亂叫,他也漸漸摸索出它想表達的意思。
凌寒舟點了點頭,「無事就好。」
他安心了。
但想到明日,將迎來一場籌備了兩三年的大戰,他又不安心了。
明日,他不參與,準確地說,在外人看來,他從未參與過。
江陵王也承諾,倘若事不成,儘量不連累他。
因為雲澤會參與,雲澤是養在他身邊,所以,江陵王只敢給出「儘量」的承諾。
江陵王獨坐了半夜。
所有的一切,他都秘密部署好了,只等明日,便能塵埃落定。
夜風從窗戶吹進來,江陵王抖了一抖,從枕頭底下,摸出一個繡了竹紋的荷包。
十幾年了,這荷包,依舊亮潔如新。
一看到它,江陵王的神情變得有些悲傷,緩緩撫摸著上頭的竹紋,眸中流露了各種情緒。
嘴裡呢喃道:「你放心,我不會讓人欺負他的……」
如鉤的新月懸掛在深藍色的夜幕上,皎潔卻又有些淒婉。
拂雲倚在窗戶邊,靜靜地望著這無邊的夜色。
今日,東廠的動靜很大,似乎有很多人在準備明日的事。
拂雲的心,跳動得十分劇烈、不安。
長長呼了一口氣,起身關上窗戶,回到床上躺屍。
約莫夜過半,拂雲悄悄起身,來到林媽和翠蓮休息的屋子,在暗淡的燭光下,翻找出翠蓮給孩子做衣服用的針。
孩子的衣服,林厭早就準備好了。
只不過,拂雲說,不喜歡那樣的款式,讓翠蓮重新給做兩套可愛的,這屋裡才會有針。
拿刀針,輕手輕腳來到林媽床邊,林媽驀然睜眼。
拂雲一驚,迅速下手,在她頭上扎了幾針,就見她合上了眼。
拂雲又來到翠蓮床邊,翠蓮睡眠較沉,中途並未醒來。
做完這些,她將繡花針別在袖子上,徒手掰開一隻茶杯,將碎片握在手中,便回自己的床上睡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