拂雲暗暗鬆了一口氣,故意拖長了語氣,半死不活地道:「大夫,我感覺現在血流不止,我可能要死了,不知我死了,林厭可會怪罪你們幾個?」
提到林厭,張大夫就有些恐懼。
那個人,表面上是好人,可實際上,心狠手辣。
作為常駐東廠的大夫,他經常去牢房給犯人治傷,他見過許多被折磨得慘不忍睹的犯人。
說是犯人,其實,也沒犯什麼大惡。
張大夫私下打聽過幾句,據說,督主心情不暢快,就會去折磨那些人。
所以,他打心底里恐懼林厭。
覺得林厭,比鄧有福可怕多了。
鄧有福的狠,是放在明面上,眾人皆知,而林厭,是藏在心底,你完全不知道,何時會惹怒他。
張大夫沒說話,但拂雲從他眼神中,得到了答案。
「你也不想被怪罪,對不對?」拂雲壓低聲音問。
張大夫急忙起身,沖她拱手作揖,「夫人切莫擔憂,小的一定會治好夫人。」
「你的醫術,能治好我?」
「小的定當竭盡所能。」
「呵呵~」拂雲忽然笑了起來,笑得張大夫頭皮發麻,「你信不信,我能讓你治不好我。」
「這……」張大夫遲疑了一會兒,眼神逐漸變得猜疑。
「若治不好我,以林厭的性子,定會遷怒你們幾個,現在,只有我能救你。」拂雲斬釘截鐵道。
張大夫嚇得一瑟縮,直接跪地,「夫人,不該有的想法,您還是收回去為好。」
「這世上哪有什麼應不應該?」拂雲苦笑道,「我能感覺到我要死了,也覺得你治不好我,所以,我想為自己的命爭取一下。」
張大夫有些遲疑,不知這個爭取,是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……
「我聽說,城西有一家平安醫館,裡頭有個白老大夫,特別擅長這方面,倘若連他都治不好我,那我的死,便與你沒有半分關係。」
「夫人,這……」張大夫眉頭漸攏。
夫人說得十分隱晦,但他還是聽懂了,說實話,他不敢那麼做。
「連命都不顧惜嗎?」拂雲逼問道。
張大夫猶豫了一下,重新坐下,「小的先給夫人行針止血。」
他說的是止血,而不是治療,證明還是心動了。
拂雲點了點頭,「有勞了。」
行針進行到一半,林厭急匆匆來了。
看到拂雲面無血色,他憤怒地對張大夫道:「無論如何,都要治好她!」
張大夫原本穩穩噹噹地行針,被他這一恐嚇,手法開始亂了。
慌張中,朝拂雲看了一眼。
拂雲垂了垂眼眸,再抬眼時,眼中充滿祈求,「林厭,你別這麼凶,張大夫剛才跟我說了,我是身子不好,生了孩子後落下的病,這病不明顯,所以先前並不知道。
林厭,我覺得我要死了……」
說著,眼睛又霧蒙蒙的。
這段時間,心中委屈太多,隨便撈出一件事,就足夠讓她哭,所以,情緒上的演技,越來越精湛。
林厭坐在床邊,拉著拂雲的手,「別說傻話,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,不會讓你死的。」
說完,就盯向張大夫。
張大夫一抖,垂下頭道:「督主,小的不是特別擅長這方面,不敢胡亂診治。」
拂雲掐了掐林厭的手心,「林厭,我聽說,張大夫最擅長治外傷,對於婦科方面,涉獵不廣,我不敢讓他給我治。
你去給我找最好的婦科大夫,好不好?我還年輕,不想死。」
「好,我這就讓人去找。」林厭慌慌張張起身。
拂雲暗中給張大夫使了個眼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