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寒舟這幾日很不在狀態,告了假,就一直待在房裡。
不要人服侍,也不肯出來吃飯。
就一個人待在屋裡。
也就凌景和雲澤放學回來,去屋裡陪他一塊吃飯,他才會動一動。
旁人都不知他因何心事重重,就連孩子他也不告訴。
吃完飯,打發孩子回去做功課,自己就鎖上門,躺在床上發呆。
這晚,凌景覺得爹爹實在不對勁,等到夜深人靜,偷偷溜到主院來。
門緊閉著,敲門也沒人應。
他便偷偷繞到後頭,爬窗戶進入。
「大晚上不睡覺跑過來做什麼?」
凌景躡手躡腳來到臥房,忽然聽到凌寒舟的聲音,嚇得一蹦三尺高。
「爹爹,你嚇死我了。」
「你半夜翻窗才叫嚇人。」
「我敲門你又不搭理我。」凌景直接蹬了鞋,爬到床上去。
「窗戶關了嗎?」
「沒關。」
「去關了。」
「哦。」
凌景汲著鞋子,把窗戶關了又重新爬上床,「爹爹,你怎麼還沒睡?」
「被你吵醒的。」
「你騙人,你面色不好,眼中有紅血絲,分明是沒睡好。你在想娘,是嗎?」
凌寒舟微微一愣,輕輕地「嗯」了一聲。
「可是,還沒有任何消息,那麼多人都找不到,娘會不會已經……」
「不會!」凌寒舟強勢打斷凌景的胡思亂想,「她那麼聰明,沒有什麼事能難倒她。」
「可是,現在的娘,跟以前的娘不一樣啊。」
「……」
凌寒舟沉默了。
他如何會不知?
若是曾經的李拂雲,使出全力他都不一定打得過,若是那時候的她,他反倒不會擔心。
可現在……
「唉~不說了,睡覺。」
摟著兒子睡,凌寒舟心裡平靜了不少,仿佛在李家村的日子,他帶著兩個孩子睡……
可心中有事,哪裡有那麼容易睡著?
凌寒舟的呼吸一直很重。
過了很久,凌景小聲喊了一聲:「爹爹。」
「嗯。」男人喉嚨滾出深沉的聲音。
「我想去撒尿。」
「恭桶在屏風後面。」
「嗯。」凌景從床上跳下來,卻沒去恭桶處,而是抬著燭台來到書房。
這裡,有一些凌寒舟放的常用藥材。
凌景找到了一小盒安神香,偷偷點上,撒了尿才爬到床上。
抱著凌寒舟,「爹爹,好夢。」
凌寒舟啞然失笑。
安神香是他做的,在第一縷煙飄起來後,他就知道了。
他沒阻止,是因為他知道,安神香對他沒用。
就假裝睡著吧,讓小傢伙安心也好……
只是裝著裝著,竟真的睡著了。
或許是凌景在,凌寒舟難得地睡了一夜好覺。
第二天,總算恢復了精氣神。
孩子們去了學堂,凌寒舟來了密室。
江陵王今日也在,看到他驚訝了一瞬,「今日精神看起來還不錯。」
「嗯。」凌寒舟不想說多餘的話,直接開始給德宣帝針灸。
至於按摩熬藥,還是交給旁人去做。
現在,德宣帝已經能正常吞咽,眼裡也有神了。
在他精神狀態不錯的時候,偶爾會蹦出幾個詞。
「寒舟,他何時方能說話?」江陵王問。
「得看他自己想不想說,我的意思是,看他的求生欲望,能到什麼地步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