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夫人,您吃點粥吧。」不知過了多久,林媽端著粥碗出現。
拂雲靠在床上,呆呆地望著房門的方向,在這裡看不到房門,但她總覺得,她的孩子在外面哭。
眼淚又止不住往下落。
「現在……是什麼時辰。」拂雲嘶啞著問。
「午時。」
「孩子是幾時出來的?」
「辰時。」
「今日……」拂雲還想問,可嗓子就跟卡了魚刺一般,噎得她說不出話。
林媽連忙說:「今日是三月二十七,孩子辰時出來的。」
「好。」拂雲點了點頭,「扶我躺下。」
「夫人,吃點東西吧。」林媽勸道。
拂雲閉上了眼,晶瑩的淚珠又滾落下來。
在這裡,沒有人懂她,也沒人理解她,都生不如死了,還吃什麼飯啊。
林媽見她堅持,也不再勸,扶她躺下。
拂雲閉著眼,但林媽知道,她沒睡著,便小聲地跟她說著話。
「夫人,您聽奴婢句勸,跟督主服個軟吧,他帶走孩子,無非就是想讓您跟他服軟。為了孩子,也為您自個兒,看開一點,至少月子期間得看開一些,別哭了。」
同為女人,看到她這樣,林媽很心疼。替拂雲擦了眼角的淚,「月子期間哭多了,以後眼睛會看不見。昨晚,督主擔心您和孩子,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門外,他對您的心意,我們都看在眼裡。
夫人,您不如就……」
「林媽。」拂雲淡然開口,「你也累了,去歇著吧。」
「……行,您不愛聽,奴婢也不說了。」林媽嘆了好幾口氣,才離開,換了翠蓮在屋裡守著。
拂雲懶得睜眼,叫翠蓮也下去,別打擾她休息。
翠蓮怕打擾她,便輕手輕腳走到屏風外面。
周邊沒人,拂雲才敢釋放崩潰的心情。
沉寂了這麼久,她很想一次哭個夠。
可酸澀的眼睛時刻在提醒她,不能任性,不能哭,眼睛壞了,什麼都看不見了。
就這麼靜靜躺著。
不知不覺,陷入了沉睡。
半夢半醒間,拂雲感覺到有人進來,腳步聲不像林媽和翠蓮。
林厭?
是林厭……
她的屋子,除了林媽和翠蓮,就只有林厭會進來。
拂雲很想睜眼,揪著林厭的領子,問他把她的孩子帶去了哪裡。
可眼皮很沉,思維很混亂,她根本醒不過來。
只能感覺得到,那人給她掖了掖被子,還抹了她眼角的淚痕,然後在床邊坐了很久才離開。
拂雲醒來,已是半夜。
一看到橘黃的燭光,就感覺壓抑。
心頭壓了一塊石頭,怎麼都搬不走,她又控制不住地落淚。
要不是內急得憋不住,她能坐在床上哭個昏天黑地。
從前,總覺得自己很強,天不怕地不怕,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。
就在昨日,她甚至覺得,等孩子生下來,身子輕鬆了,以她的能力,逃出去不成問題。
可為什麼,孩子都生了,她卻只知道哭。
正看不起這樣的自己啊。
聽到床上傳來動靜,林媽急忙趕過來,扶她方便完,換了乾淨的月事帶,又急忙出去叫人送粥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