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眼到了三月中旬。
這些日子,拂雲杳無音信。
凌寒舟似習慣了,每日兩點一線地忙碌。
妻子不在,他本可以請假不去太醫院的。
可太醫院典籍多,針對德宣帝的情況,時常需要查閱典籍,必須要去。
到下工時間,他第一個走,對外稱照顧孩子,實際上是救治德宣帝。
用江陵王的話說,大權不在他們手上,想大動干戈找一個人,是很難的。
加上又是特殊時期,能低調就低調,凌寒舟決不能引起任何人的關注。
雖然每天按時到工位上了,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,他的狀態十分不好。
時常走神,叫幾遍都不應。
這樣的狀態,太醫令不敢讓他當值,也沒給他安排事情,生怕他到貴人跟前去,也如此走神,惹了貴人不喜。
凌寒舟倒是沒閒著。
不看診,他就請教老太醫炮製藥材之法。
先前因為不能暴露醫術,他的學習條件有限,炮製藥材做得很少,這方面是短板,便補這方面的知識。
倒也不是他多愛學,而是一停下來就會想到憑空消失的拂雲,不讓自己忙碌起來,感覺分分鐘會死掉。
凌景和雲澤也是兩點一線。
早起鍛鍊,去私塾,下午回來捧著書學習,晚上練功,每天忙碌得沒有閒鬧的時間。
這日,凌寒舟帶著孩子們練完了功,讓孩子們去睡,他則自己回了主院。
只有凌寒舟在,洛月也不會來主院,倒是小丫鬟玉蘭,時不時會來,看看凌寒舟可有需要吩咐的。
凌寒舟坐在屋檐下,拂雲常坐的那把躺椅上,望著空中那輪明月。
夜風拂面,有些涼意。
玉蘭拿來披風遞給他,「公子,天涼了,加件衣服吧。」
凌寒舟還是愣愣地看著天空,沒有回應。
玉蘭咬了咬唇,又叫了他兩遍,依舊沒有任何反應。
她猶豫著,將披風展開,披到他身上。
正要退下,忽然聽到凌寒舟低沉的聲音:「那晚,你在哪裡?」
玉蘭猛地一怔,轉過身,垂下頭,「奴婢……奴婢在屋裡,睡著了。」
凌寒舟一瞬不瞬盯著小姑娘。
自從買了他們姐弟倆回來,凌寒舟就沒關注過他們。
他白日很少在家,就是在家,也是關在密室,或是在屋裡。
雖然同住一個屋檐,可凌寒舟對玉蘭並不熟。
如今想來,總覺得有些蹊蹺。
玉蘭是拂雲的貼身丫鬟,雖然拂雲不需要她貼身照顧,可卻也是離得較近的一個。
玉蘭的房間,就在主院的耳房。
因為怕拂雲懷著孩子不方便,便把她安排近一點,有事好吩咐。
而拂雲失蹤的那晚,簪子都拿出來了,又怎可能沒有動靜?
這丫頭離得那麼近,就沒有聽見什麼?
凌寒舟覺得可疑。
聲音冷冽地道:「抬起頭來。」
玉蘭嘴唇抿成一條線,猶豫了一會兒,才緩緩抬起頭。
只是一對上凌寒舟的眼,心裡頭一顫,立馬將眼睛挪開。
好可怕!
從未發覺,公子竟然有這麼厲害的眼神。
光是看一眼,就讓人心虛得發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