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不對付已經很久了，彼此心知肚明，也不在乎擺不擺在明面上。
鄧有福呵呵一笑，又露出了招牌式的老實人面容，「說笑了，本督只是見凌夫人落單，好心想送她回去罷了。」
「不是強搶民女就好。」林厭笑了笑，「督主帶了這麼多人，瞧把人家小姑娘都嚇成什麼樣了，我看，送她回家這種小事，還是不勞煩督主了，屬下代勞就是。」
小姑娘？拂雲愣了愣。
鄧有福語氣不好地道：「不勞你費心。」
「為何？」林厭笑道：「難道，督主還想強搶民女？這麼多眼睛看著呢。」
強搶民女！強搶民女！這幾個字過不去了！鄧有福暗暗咬牙，「林厭，此事與你無關，你最好滾遠一點！」
「哦？」林厭似乎一點都不怕他的威脅，重複著那句話：「看這架勢，督主不光想強搶民女，還打算殺人滅口？」
說來說去都是這句，鄧有福怒氣衝天，像一條戰敗的瘋狗，想撲上來將林厭撕個粉碎。
但這麼多雙眼睛看著，就算是東廠總督，也是要掂量掂量承不承受得住輿論；可若放了這個女人，只怕會生事端。
鄧有福怒瞪著林厭，「這女人，劃傷了本督的臉，你知道，本督最在意的就是這張臉！不讓她付出一點代價，他怒氣難消。」
林厭卻輕飄飄道：「不過就是多條疤罷了，看著也多了些男子氣概，督主別這么小氣。」
「你！」鄧有福氣得胸膛急速起伏，仿佛隨時都可能爆發。
日頭西斜，晚風涼悠悠的。
肚子傳來的疼痛讓拂雲漸漸開始神志不清，雙眼也有些模糊，後背冷汗不斷。
緊咬舌尖，強迫自己保持清醒，絕對不能倒下！
可雙眼，依舊不清明。
她只瞧見，周圍圍了烏泱泱一群人，中間，一個白得像鬼的狗太監，和頂了一張妖艷少年臉的帥氣男子，尤其惹人注目。
耳邊咿咿呀呀的都是聲音，仔細聽來，又仿佛沒有聲音。
總之，拂雲聽不清那兩人說的話，只看到狗太監臉色由紅變青，然後一甩袖袍，帶著手下的人走了。
少年眼神十分陰翳，但朝她轉過來時，帶起了如春風暖陽般得笑容。
看到他一步步走來，拂雲控制不住地一步步後退。
才退了幾步，額上就擠滿了冷汗。
「李……翠花，又見面了。」男人聲音十分溫和。
「林、林厭……」沒想到，是他救了自己。
「你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，我送你回家。」林厭伸出手。
看到那白皙好看的手，拂雲有些愣神。
腦海里響起了另一個聲音，他說：「你怎麼一個人？跟我回家吧。」
兩個聲音差得很多，可語氣很像。
拂雲臉色比剛才更加慘白，拼命搖著頭，「不！不用了……謝謝你。」
「你很怕我？」林厭再次問了這個問題。
拂雲看到他眼中，似乎閃過一絲落寞和失望。
她不能怕他麼？
「謝謝。」拂雲無力地說了一句，轉身就走。
才走了兩步又被林厭沖一把抓住，「我送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