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雨來的時間向來不長。
半個時辰,就雨過天晴了。
他們出門前,計劃的也就是幾天,所以,沒帶什麼行李。
凌寒舟一身濕漉漉的,也沒衣服換。
就這麼繼續趕馬車,一邊曬太陽,一邊吹冷風。
拂雲看在眼裡,特別心疼。
好在天黑前,趕到了一座小鎮。
儘管凌寒舟的衣服已經吹乾,拂雲第一時間還是去成衣店,買了兩套衣服,一套她的,一套凌寒舟的。
只不過,凌寒舟個子偏高,沒有合適的尺碼,穿在身上有些滑稽。
吃了飯,拂雲又領著凌寒舟找到一家藥鋪,抓了一副傷寒藥。
看她緊張的樣子,凌寒舟心裡暖洋洋的,「娘子,我沒你想的那麼弱,一場雨而已,不至於會生病。」
「我不管,要是你倒下了,接下來的路,我要怎麼走?」
曾經的她,一個人走過天南地北,吃遍世間美食,看過無數風景。
一個人也不覺得孤單。
可現在,習慣了溫暖,一點寒風就能讓她破防。
凌寒舟揉了揉她的腦袋,拿了藥回客棧,請後廚的人幫忙煎藥,他又要了兩桶熱水,泡了個熱水澡,換上乾爽的衣服。
後廚拿來藥,當著拂雲的面一口喝了。
「娘子,這下,你可以放心了吧?」
回頭,才見床上的小女人,不知何時,進入了夢鄉。
凌寒舟的眼睛忽然酸澀起來。
這一整天,他感動了很多次,可怕惹她哭,他不敢說一句軟弱的話,也不敢紅了眼眶。
鎖好門窗,躺進被窩,長臂一撈,將女人圈在懷裡,小心地抱著。
窗外明月高懸,一片寂靜。
光頭李坐在李大德家院門口,喝著酒。
「村長,當初老大說要去多久?」
「說什麼,她現在膽子大著呢,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了,若不是碰著你們帶話回來,我哪裡會知道他們去了哪裡?」李大德愁啊。
光頭李也愁。
若不是回來問,他也不知那兩個調皮的小傢伙被人抓了。
早知道是這麼大的事,當初他說什麼也要跟著去救人啊。
「都過了這麼多天,一點消息也沒有,也不知孩子有沒有找到。」李大德說著,眼睛就紅了。
拿粗糙的手抹了抹眼睛,乾笑道:「年紀大了,容易傷感,不說那些了,翠花不在,就是咱倆做主,咱們一定要好好將事情安排下去。」
「嗯!」光頭李重重點頭。
雖然每天還是做那麼些事,可現在忽然沒了老大,沒了大腦,沒有指令,他就覺得,眼前一片迷茫,就似找不到出路了一般。
頃刻,光頭李傻笑出聲,「人吶,一旦形成依賴,就很難再恢復。」
「誰說不是。」李大德抬頭望著空中孤零零的月亮。
半個月沒有指示,他自己吩咐事情,總有一種僭越的感覺,渾身不自在。
只能好好堅持下去,等翠花回來。
七月半的晚風,涼了下來。
李大德喝完杯中的酒,開始趕人,「你快回去吧,盯好廠房的那幾個孩子,明日中元節,鬼門大開,可不許亂跑,去凌家餵雞餵兔子,也早些趕回來。」
「知道了知道了,羅里吧嗦。」光頭李翻了個白眼。
搖搖晃晃走了。
他似乎,很久沒喝醉過了……